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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史記《袁盎晁錯列傳》第四十一
2013/11/09 23:14:51瀏覽2244|回應0|推薦0

袁盎

袁盎既是一個俠肝義膽的人,又是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人,這也就是他最後死於非命的原因——因為他太關心國家大事,因為他堅決反對梁王為儲,最終招致災禍。

絳侯為丞相,朝罷趨出,意得甚。上禮之恭,常自送之。袁盎進曰:「陛下以丞相何如人?」上曰:「社稷臣。」盎曰:「絳侯所謂功臣,非社稷臣,社稷臣主在與在,主亡與亡。方呂后時,諸呂用事,擅相王,劉氏不絕如帶。是時絳侯為太尉,主兵柄,弗能正。

絳侯周勃擔任丞相,朝覲之後,很是躊躇滿志。漢景帝對他非常恭敬,常常親自送他。袁盎進諫說:「陛下以為丞相絳侯是什麼樣的人?」景帝說:「他是國家的重臣。」袁盎說:「絳侯是功臣,並不是國家的重臣。國家的重臣能與皇上生死與共。」當年諸呂掌權,擅自爭相為王,以致使劉家的天下幾乎快要斷絕。周勃為人質僕敦厚,為漢高祖劉邦之重臣,和陳平合謀平呂氏之亂。袁盎殷誠的說出了,在上位要須明辨,論語顏淵篇(12-14)「居之無倦,行之以忠。」亦即居職位上,推行一切政事,皆出之以忠心,這是為政首要之道。不要把功臣和重臣的角色給混淆了!

太史公自序:

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篡弒之誅,死罪之名。

敢於犯顏強諫,使主上言行合于道義,不顧自身安危,為國家建立長遠方案。作《袁盎朝錯列傳》第四十一。

論語顏淵篇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政治乃羣眾事,必以正道,不當偏邪。《春秋》可以讓人臣,懂得因事制宜,遇到突發事件則不知如何靈活對待。《春秋》可以讓人君,除去蒙受首惡之名。袁盎在「周勃擔任丞相」、「梁王為儲」這兩件事的處理,雖然不顧自身安危,為國家建立長遠方案,可惜個性使然,他自恃寵愛誇耀前功,終招殺身之禍。在千年之後歷史重演。明英宗親征瓦剌大軍,兵敗,英宗被俘,大明王朝無主。于謙當下立斷,力擁朱祁鈺登基當上皇帝是為明景宗,曰︰「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相信袁盎亦是非「非為私計」矣。

袁盎雖家居,景帝時時使人問籌策。梁王欲求為嗣,袁盎進說,其後語塞。梁王以此怨盎,曾使人刺盎。刺者至關中,問袁盎,君譽之皆不容口。乃見袁盎曰:「臣受梁王金來刺君,君長者,不忍刺君。然後刺君者十餘曹,備之!」袁盎心不樂,家又多怪,乃之棓生所問占。還,梁刺客後曹輩果遮刺殺盎安陵郭門外。

梁孝王即是漢景帝同母弟劉武(漢文帝嫡次子),極受其母竇太后寵愛。竇太后希望兄終弟及由劉武繼承大統,耐因不合制度、不合規定,袁盎阻撓諫止。梁王劉武老羞成怒,派人刺殺袁盎。其實此時袁盎已經退休了,實無須管這檔事情,但他覺得自己應該忠心耿耿,應該為國家考慮,從某種意義上說,袁盎是死於國難。

至於「盎素不好晁錯,晁錯所居坐,盎去;盎坐,錯亦去,兩人未嘗同堂語。」兩人雖為同僚已經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袁盎具言吳楚造反,是因為錯的原故,袁盎進說「獨急斬錯以謝吳,吳兵乃可罷。」晁錯斬東市。

讀歷史,都是已知的事,我等也只是對史實談笑間強擄飛灰煙滅。不過,我們所接觸到的只不過是我們所知道的,或者說是他們想讓我們知道的。而這些都是我們無法改變,或史家對其朝代歷史背景有其積極或消極之云語,然,看了正反評價之後,「對對錯錯」已然難改變。

 

晁錯

西漢會發生七國之亂,其實在文帝屬地封王就已經十分的嚴重,只是到了景帝接下了這個燙手的山竽。晁錯「削藩」在歷史上是一個爭議頗多的人物。晁錯當然不是完人,他的缺點很明顯,但是,在那個時代,他確是一個進步的傑出的人物,是一個政治家。明代李贄曾說:「晁錯可以說他不善謀身,不可說他不善謀國」,熱情讚颺的晁錯爲了國家利益而不顧個人安危的獻身精神,應該說這種精神是很可寶貴的。

晁錯曾上書給漢文帝,駁斥了一些朝臣認為皇太子不必知道治理國家的道理,以前的君王不能保持政權而遭殺害,就是這個道理。晁錯在上諫《言太子宜知術數疏》指出:

人主所以尊顯功名揚於萬世之後者,以知術數也。故人主知所以臨制臣下而治其衆,則羣臣畏服矣;知所以聽言受事,則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萬民,則海內必從矣;知所以忠孝事上,則臣子之行備矣:此四者,臣竊為皇太子急之。

文中建議漢文帝,選擇切實可用的聖人之術賜給皇太子學習,漢文帝採納了建議。

「錯為人穞直刻深。」也就是說,晁錯為人嚴峻剛正,卻又苛刻嚴酷。從政的晁錯不善於處理人際關係,然而他的性格使他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政治家。原因有二︰第一個原因,政見不和,他主張削藩和其他的人主張不同,「道不同,不相與謀」。第二個原因,性格不好,不善於處理人際關係,恃寵驕人,氣死丞相申屠嘉,得罪了一大批正人君子。過於執著死理,不懂得圓融變通。

在削藩政策過程,晁錯上疏:「狂夫之言,而明主擇焉。」漢文帝批示:「言者不狂,而擇者不明,國之大患,故在於此。」可惜,到了漢景帝用了晁錯的建議——削藩終究引起吳楚之亂(七國之亂)。吳王劉濞會七國,以「誅晁錯、清君側」為名,起兵發動史稱七國之亂之叛亂,漢景帝為平息叛亂,無奈腰斬在東巿。嗟夫!

就歷史言,「君,無法識透;臣,無法認清。」在詭異的鴻溝之中一再重現。身處當下雖無需抱著這君君、臣臣的教條,但,社會、組織為了獲取某種物慾或須掌握權力,這些「現實」的邏輯,在某種的層次的「脫序」可能獲得讚賞,這和理想所說的深層學習與深層轉化皆已悖離殆盡。「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謂在上者之品質如風,在下者之品質如草。上位者若能端正自身,又豈怕臣子百姓不效尤。老、莊言鳴琴垂拱,無為而治。然為政以德,實起於己身之修養上。

在蘇軾《晁錯論》一文有提到這樣的一段話: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昔禹之治水,鑿龍門,決大河而放之海。方其功之未成也,蓋亦有潰冒衝突可畏之患;惟能前知其當然,事至不懼,而徐為之圖,是以得至於成功。

蘇軾在這段話說出,夏禹治理洪水,當他的功業還未完成時,也存在洪水衝開堤防四處奔流泛濫的可怕災患。只有預料到災患必然會發生,事到臨頭才不會慌張,而從容鎮定地想辦法解決,因此能取得成功。這說明處理事情要有方法,也要懂得順勢,套上現代白話「強摘的果實不甜」,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內容言說,建立大功業的人,需有過人的才能,也必需有堅忍不拔的意志。

《晁錯論》一文再提

削藩其事是其事,晁錯其人非其人。

削藩這件事情做是該做的,但是讓晁錯來做是不對的。一件事情「該不該做」,不考慮「能不能做」,以及是「現在就做」,還是「將來在做」。沉潛多年,物換星移,晁錯死後如有知,會不會覺為了削去諸侯的封地,是出自於社稷安危、百姓福祉,而得罪了袁盎種下殺機,當下的抉擇「該不該做」、或者「現在就做」而後悔!我們不能以現在的時代意見來輕薄過去的歷史意見,否則我們會有以今觀古之弊,結果只是以一己之意見來上下古今並專為一己之私用。如果當事者能那麼清楚的明辨事情的真偽,如果當事者那麼條理的分析事情的脈絡,那麼,就不用鑑古知今,歷史可以為鏡這些話了!

論語為政篇(2-19)

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

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人君能舉直而置之枉之上,不僅直者服,即枉者亦服。蓋喜直惡枉,乃人心共有之美德。人君能具此德,人自服而化之。相信以為欲從政或朝公眾人物者做了最佳的導引——無欲則剛改革者必須該堅持的時候堅持,該妥協的時候妥協,該讓步的時候讓步,該迂迴的時候迂迴——既有原則性,又有靈活性。謙者,謙虛面對批評指教;卑者,卑躬接受幫忙協助。謙卑,以彌補自身能力之不足。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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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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