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籠罩下的九份

        新冠疫情爆發前，九份吸引許多外國觀光客。有一年，九份雲霧繚繞，聽一位陸客說：「看到霧從海上飄來，宛如仙境，美麗極了！」又聽一群日本旅客，直呼「きれい（綺麗）」（漂亮之意）。或許「少見多怪」，只要春遊九份，幾乎都可以看到「霧從海上來」的景色。

        霧，閩南語稱為「濛」，九份有兩則與雲霧有關的俚語，一則是「春濛若不開、著愛穿棕簑。」意思是說：春天若一直起霧，就得準備把簑衣拿出來穿。另一則是「春濛曝死鬼、夏濛做大水。」意思是說：春天起霧表示天氣快變熱了，若是夏天起霧表示將有颱風來襲。這兩則俚語敘說九份人對風和日麗的渴望，起霧或下雨對打拚的人，實在很不方便；特別早年「著簑衣」，不僅笨重，防雨效果也不佳。當然，也不會有閒情逸致去欣賞那「朦朧之美」。

        日治時期，九份曾是台灣最富庶的地方，從基隆進口的「舶來品」，往往先送九份販賣，因而有「上品送九份，次品輸台北」之說。太平洋戰爭期間，九份曾經沈寂一段時間；台灣光復後，在台陽公司銳意經營下，再創榮景。民國50年代，黃金採盡，人口開始外流，猶記每次從外地回來，都聽聞鄉鄰搬離的消息。民國78年，一部把二二八事變雜湊在九份的電影－悲情城市（註一），將九份山海交錯的景致，純樸而富有鄉土味的街道，透過電影在全球傳播，因而引來眾多觀光客，終於再創一次異於淘金的榮景。

        九份是一個大起大落的地方，大約每隔二、三十年就有一次起落。九份作為旅遊勝地之初，有位耆老說：「九份頂多只有30年的好光景。」迨30年將屆，看到操持不同語言的人前來觀光；特別是，不少人觀賞夜景，本來遊客不多的輕便路，也經常出現人潮。於是，貼了一篇《九份榮景依舊》（註二）的文章，為九份沒有掉落起落的輪迴而慶幸。詎料，新冠疫情蔓延，國際旅遊中斷，靠觀光客消費的九份，幾乎被打趴，如同雲霧籠罩一樣，一直消散不去。

        近日，返回九份探望親人，路上能見度不到10公尺。停車完畢，與家人寒暄之後，前往老街走走，只見路上空空盪盪，難得見到有人行走，海灣景色也全然鎖在雲霧之中，有些商家索興拉下鐵捲門，有些只能苦撐待變。與一位熟識的老闆聊起近日生意，他無奈地說：「若只靠國民旅遊，九份已經game over了！」

        本（5）月以來，國內確診人數動輒超過萬人，很多人不敢外出消費，也避免組團旅遊，以至九份商家生意雪上加霜，究竟何時才能雲消霧散？誰也說不準！

註一：參閱【悲情城市】乙文。

註二：參閱【九份榮景依舊】乙文。

上（4）個月底，返回九份探望親人，路上能見度不到10公尺。

九份連續好幾天下雨，石縫都冒出了流水。

雲霧繚繞的天氣，天空中充滿水氣，一棵日日春的花及葉都留下水珠。

盆栽內的樹葉滿滿水珠。

從九份派出所拾級而上的石階，不見有人行走，一條狗索興躺在路當中。

這是九份的地標，平常人滿為患，如今疫情嚴重，兩旁店家索興拉下鐵捲門，也不見有人光顧。

在朦朧的輕便路上，遠遠望去雲霧繚繞，似乎有一些遊客從另一端走了過來。

這個巷弄整理得十分乾淨雅緻，旁邊是一家民宿，本來可以從這裡看到遠方的海灣，但因被雲霧籠罩，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這是從大竿林到九份國小的石階，整理得十分整齊乾淨，當天也沒有人經過。

位於老街入口的街道，部分商家開業，但也都苦撐待變，前面有位女店員正在等待客人，後面只有一個客人正在購物。

位於車站附近的便利商店，很有特色，當天也不見有人光顧。

車站沒有人等車，一輛小巴正要進站，背景一片霧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