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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
2009/09/14 01:22:04瀏覽1461|回應0|推薦39

梅子

  最初的記憶,是沾了不少鹽巴的紅色話梅塞在大蕃茄裡的甘味。

  那時還在讀小學,放學回家後,當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起來時,如果能在冰箱的底層找到一顆完好的蕃茄,又恰好在櫥櫃裡發現還沒被吃完的話梅,那麼,那天的滋味肯定是幸福的。但大多數時候,蕃茄是用來做菜的,如果不是正當盛產期,或者親戚、鄰居、長輩的朋友多送了些,即使嘴饞得很,也要把口水往肚子裡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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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口袋裡可以有銅板麥克麥克響著時,我喜歡在超市裡搜尋所有最新口味的梅子的蜜餞,不再吃話梅了,那味道太鹹,入口的鹽味,總勾起我小時候面對飯菜難以下嚥的記憶。一包包的烏梅、碳醺烏梅、陳皮梅,把我的牙齒酸得忘了青春期的苦澀。

  我總以為我的胃是鐵打的,那些個梅子蜜餞下肚後,從沒有胃痛過。不過,牙齒倒是不爭氣的一顆顆蛀掉了。即便是牙齒被蛀掉了也罷,我依舊喜歡酸到光想像就可以分泌出不少唾液的酸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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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會醃梅子,母親總在清明過後買青梅,用鹽巴、糖,反覆的醃漬青梅。所有的手續都完成時,梅子早已退去了青澀的模樣,一顆顆乾黃的模樣,好像受盡過多少折磨似的。但可以想像當梅子醃好時,沒了酸澀,多了甘甜,消除了不少夏日的酷熱。

  當太陽努力散發熱力的夏日午后,父親會拿出十元、二十元,再交後拿只鍋子,到雜貨店裡剉一鍋清冰回家。不用店家的糖水,不用店家的紅豆、綠豆,及其他現在在冰店裡吃冰時的各種各類的料。一大鍋的清冰,回家後,淋上母親自己醃漬的梅子湯,那味道不只甜在嘴裡,還能沁入心脾。

  母親不做脆梅,她說:「那得在清明之前買回青梅醃漬,清明前的青梅一斤要貴上一倍多。」母親不醃脆梅,而我也就沒有吃過幾次好吃的脆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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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到台灣買了梅子,回日本做成梅酒後,又銷回了台灣。我以為我愛那味道的。在梅酒開始販售的第一年,我就嚐了它的味道。

  結婚的第一年,外子說:「愛喝梅酒,我們自己釀吧!」我們買回了梅子,一顆顆的清洗乾淨,小心翼翼的烘乾,根據朋友給的釀製的比例,一項一項的放進新買回來的醰子裡。那醰梅子酒,在我早也看、晚也看的照護下,有了透明微帶點甘果黃的色澤。我反而捨不得喝了,一直存放著,直到有一回學生來家裡,問起那醰梅酒,才開了封。

  一開封的梅酒,梅子的清香和著酒的濃醇,瞬時充滿了房子。我用力的呼吸著那迷人的味道,以為當年開在風櫃斗的梅花飄入了斗室之中。可是,酒成了膏了。我取一勺酒膏,對入半壺的開水,加上半壺的冰塊。即便是如此稀釋又稀釋過,味道仍比日產的梅酒濃烈多了。那一壺學生沒人敢喝,全祭了我的五臟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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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吃泡過酒的梅子,如同愛吃釀好酒的葡萄一般。只是,酒葡萄最好在夏日時,盛一碗放在冷凍庫裡,等感覺熱時,取出消暑。酒梅子就不是了,最好佐些小菜,或者另外準備一杯飲料,吃著梅子時,用力的把那飛散出去的梅子清香一併吸進了肺裡,浸潤一下常年被髒污空氣虐待的氣管、細胞。

  近幾年,梅子吃得少了,胃不再像年少時那般強靭,經得起我口腹之慾的摧磨。不過,偶爾飯後吃上一顆母親新醃漬的梅子,或者泡上一杯梅子綠茶,倒是可以消消脹氣兼暑氣。吃慣了母親醃漬的梅子,也得祈禱母親年年醃個幾斤,才能解我的饞。


 
2009/09/16 15:57  
Dear JANE(0410jane)

特前來恭喜您所發表「梅子」一文,已經登上聯合新聞網首頁,生活天氣|貼心下午茶,歡迎有空前往觀看。^_^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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