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叔本華《論存在的空虛》一章後記

曾經存在的空虛，現在還是存在；就像讀了你的作品，我心中一直存在的空虛一樣。

你說人都要『儘量把生命看作幻滅的過程』，親愛的叔本華，你的生命的確幻滅了，你讓思想在生命中逐漸變得空虛，然後你死了，我對你空虛的存在也開始幻滅。

你說：『沒有一個人是快樂的，只是終生追求那很難得到的想像中的快樂』，我猜想你並不快樂，至少在你生前，我也不曉得你是否曾經對自己的生命感到無比失望，因為你從未追求過快樂，我見你如此悲觀，也惋嘆那些讀了你的大作而同感悲哀的人們；就是因為你，你那空虛的廢話滿紙，讓一個失眠的女子滿心怨懟，她在寫下這段話時，心底的痛苦和空虛，也是筆墨所難以形容的。

你的生命正如你所說的『片刻屬於現在』而『大部分屬於過去』，可悲的叔本華啊，當你看見自己短暫的生命不斷消失的時刻，不知你是否像文章裡說得要『發狂』？

想想我看了你的大作，也是狂怒到無法自己，你總是說夢想是不值得追求的，在你眼中夢想都只是剎那間消失的東西，那使得你視生命的無限和期盼如無物，造成你的生命在過去和現在都毫無意義。

我想我恨你入骨，叔本華先生，你認定回到生存本身而不從事生命的探索，就會感到空虛而沒有價值，你的每句話都寫得如此充滿了厭煩，而我看你的每一個字，我想像你從未追求過生命的真諦，說實在話，我對你這個人心裡也是充滿了厭煩。

你也知道人人都有難以滿足的需求，我想我為了睡眠而閱讀你那堆沉悶得要命文字，出發點也在於想滿足我對厭煩得想入睡的需求；你的人生被你自己判斷是錯誤的，因為你說你滿足於單純於生存本質的追求，我追求睡眠的一切奮鬥終歸無效，就因為你那些毫無價值的文字，還有那些竄入我空無的腦海中的許多思考與仇視你的念頭。

我像陷入絕望的戀愛一般地想著你，叔本華呀，我只想反駁你那些空泛的話語，說到底，你那些向柏拉圖『不斷的變化和永無不變的存在』回顧的混亂道理，真的讓我感到閱讀你的文章有多空虛！或許，當我不再吟誦你的名言時，我心頭的厭煩和空虛會稍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