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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21 02:43:02瀏覽579|回應0|推薦35 | |
那些當初共同創業的老戰友們,對於隋文帝晚年變的越來越多疑甚至於不信任的態度,不只高熲有所感覺,那位奉命與漢王楊諒一同擔任征東元帥的上柱國王世積則早就有察覺,在東征高句麗之前便藉酒裝瘋不理朝政,想要藉此避禍。無奈隋文帝以為他酒喝多中了酒毒就派御醫前往診治,王世積見瞞不下去了,就假稱戒酒成功病也好了。等到東征無功而還,隋文帝就將他外派去當涼州總管,還派了七百名騎兵「護送」他到涼州上任。
開皇十九年,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很多,先是二月,突厥再度與隋朝發生了大型的軍事衝突。突厥的都藍可汗與達頭可汗兵犯大同(今山西省大同市),隋文帝命漢王楊諒為行軍元帥、高熲出朔州道、楊素出靈州道、燕榮出豳州道,幾路大軍分進合擊迎戰突厥。
突厥軍進佔蔚州,朔州總管、河北郡公趙仲卿率領三千名隋軍抗擊七日,大勝,俘獲突厥一千餘人以及萬餘頭牲畜。突厥軍重新集結後以方陣之勢與趙仲卿又對峙了五日仍無進展,而高熲率軍抵達蔚州,與趙仲卿夾擊突厥,再度挫敗突厥軍也逼得都藍可汗撤退。高熲乘勝追擊,一路追擊越過了白道嶺(今內蒙古高原南部、陰山山脈的中段的大青山,越過大青山以接通南北的一條人工開鑿的山道),暫時駐紮在白道城。
為了徹底打擊入侵的突厥,高熲打算帶兵深入漠南,就派遣使者快馬返回向隋文帝報告戰況並請求同意高熲帶兵出關攻擊突厥。一些親近的臣子都認為高熲假帶兵追擊之名,實則有趁機造反的意圖,因此隋文帝對於出兵一事沒有做出積極的回應,高熲只能班師還朝。
過沒多久,有一位原本是王世積親信的皇甫孝諧犯了罪,官府派人要抓他,皇甫孝諧就逃到了涼州要投靠老東家,但王世積以皇甫孝諧犯罪屬實為由不肯收留及為其關說,使得皇甫孝諧被捕後依律被判處發配到桂州。皇甫孝諧到了桂州報到後,又自恃身分而對桂州總管令狐熙(字長熙)非常不尊敬,自然他的處境就越發的困窘,連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皇甫孝諧本就察覺隋文帝已經開始逐漸不信任老東家王世積,又對落難時王世積不肯收留相助而懷恨在心,就上了奏章,說:
「王世積想要知道自己是否有貴人之相,就找了一名道人看相,道人說: 『大人您將成為一國之主。』 又對王夫人說: 『夫人將會成為皇后。』 此外,陛下派他鎮守涼州,王世積的親信曾其對他說: 『河西這裡擁有天下最精良的兵馬,您可以圖謀大事啊。』(意思就是據地稱王) 王世積說: 『涼州這裡地廣人稀,非用武之國。』(意思就是值得動用武力奪取的只有中原地區)」
隋文帝看了之後越發的懷疑王世積有謀反的意圖,就下詔要他立刻回京報告。
同時,皇宮內發生了一些事情,底下人都說這些事由宰相高熲裁決即可,不須驚動聖駕。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這些話聽在本來就想要找高熲麻煩的隋文帝耳裡,就成了天下人心中有高熲而無隋文帝,於是猜疑心越來越重的隋文帝越想越害怕。
奉旨回朝的王世積立即被有關單位奉旨羈押偵訊,然後向隋文帝報告,說:
「左衛大將軍元旻、右衛大將軍元冑 、左僕射高颎 ,都與王世積有密切的往來,而且都曾接受了王世積贈送的名種良馬。」
隋文帝知道後更加的生氣,就要以收賄罪嚴辦高熲。消息一出,上柱國賀若弼、吳州總管宇文彌、刑部尚書薛胄、民部尚書斛律孝卿、兵部尚書柳述等人接連上奏替高熲辯護,但這些人都曾經是高熲的下屬,這樣的從屬關係讓隋文帝更加猜忌高熲結黨營私居心不良,嚴厲的不准有人再為高熲說話。這些重臣出面都不中用了,其他人更是嚇得不敢再出聲了。
於是盛怒之下的隋文帝下令處死了王世積,元旻、元冑被撤職,舉報有功的皇甫孝諧則被擢升為「上大將軍」。至於調查報告中提到也收了王世積贈馬的高熲,雖然也被撤除了所有的職務,不過幸好此時隋文帝念及舊情,並沒有再處以更重的責罰,只是要他回家好好待著閉門思過。
不久之後,隋文帝前往被軟禁中的三子、秦王楊俊的住處探視兒子的病情,派人找來了高熲前來陪著一起吃飯。席間,高熲對於隋文帝此時此刻還能像往日一般的想到自己,激動的話都說不清楚,悲傷得幾乎身體都承受不住的態度,讓獨孤皇后看了也感動得哭了,一旁的人們也都被這氣氛感染的流下了淚。隋文帝感慨的對高熲說:
「朕並沒有辜負你,是你自己辜負了你自己啊。」
之後,隋文帝與一些親近的臣子們說:
「我對待高熲勝過自己的兒子,雖然有時沒見到他,但他就像經常在我的眼前。自從他被解除了職務後,我便模模糊糊的忘了高熲的模樣,就像是他從來不存在過似的。你們都要以高熲為戒,不能拿自己來要脅君王,甚至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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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後隋文帝對侍臣們說的這一段內容,大概就是《朝野僉載.補輯》:「隋文帝重高熲,初甚愛,後不願見,見之則怒。」的出處唄……
----- 待續 -----
改編自 《朝野僉載》/《隋書》
原文:
《隋書》.卷四十一.列傳第六.高熲 高熲,字昭玄,一名敏,自云渤海蓚人也。 …… 尉迥之起兵也,遣子惇率步騎八萬,進屯武陟。 …… 高祖受禪,拜尚書左僕射,兼納言,進封渤海郡公,朝臣莫與為比,上每呼為獨孤而不名也。 …… 開皇二年,長孫覽、元景山等伐陳,令熲節度諸軍。 …… 九年,晉王廣大舉伐陳,以熲為元帥長史,三軍諮稟,皆取斷於熲。 …… 是後右衛將軍龐晃及將軍盧賁等,前後短熲於上。 …… 時熒惑入太微,犯左執法。術者劉暉私言於熲曰: 「天文不利宰相,可修德以禳之。」 熲不自安,以暉言奏之。上厚加賞慰。 突厥犯塞,以熲為元帥,擊賊破之。又出白道,進圖入磧,遣使請兵。近臣緣此言熲欲反,上未有所答,熲亦破賊而還。
時太子勇失愛於上,潛有廢立之意。…… …… 會議伐遼東,熲固諫不可。 …… 俄而上柱國王世積以罪誅,當推核之際,乃有宮禁中事,云於熲處得之。上欲成熲之罪,聞此大驚。時上柱國賀若弼、吳州總管宇文彌、刑部尚書薛胄、民部尚書斛律孝卿、兵部尚書柳述等明熲無罪,上逾怒,皆以之屬吏。自是朝臣莫敢言者。熲竟坐免,以公就第。
未幾,上幸秦王俊第,召熲侍宴。熲歔欷悲不自勝,獨狐皇后亦對之泣,左右皆流涕。上謂熲曰: 「朕不負公,公自負也。」 因謂侍臣曰: 「我於高熲勝兒子,雖或不見,常似目前。自其解落,瞑然忘之,如本無高熲。不可以身要君,自云第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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