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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13 04:10:48瀏覽491|回應0|推薦8 | |
Excerpt:佩蒂‧史密斯的《如夢的一年》 Wild leaves are falling Falling to the ground Every leaf a moment A light upon the crown That well all be wearing In a time unbound And wild leaves are falling Falling to the ground …… 野葉正在飄零 落向大地 每片葉子都是 一個時刻 一道光,在冠冕上 我們都將戴上 在某個不被羈束的時間 野葉正在飄零 落向大地 …… ……我看到逝去的朋友、先生、弟弟。我看到那些被奉為先輩者爬上遠處山頭。我看到我媽及她死去的孩兒,現在她完整了。我看到山姆肯塔基家中的廚房,我與他正在討論寫作。他說,到頭來,世事只是故事的飼料,你我也不例外,只是飼料。我坐在直背木椅上,他則如以往,低頭看我,四○年代風情的棕呢色收音機傳來〈爸爸是顆滾石〉(Papa Was a Rolling Stone)。他彎腰,撥開遮住我眼睛的頭髮。我則想,作夢這碼子事的麻煩呢,就是我們終究要醒來。 ——佩蒂.史密斯,〈尾聲〉 試著找出自己什麼時候讀過佩蒂‧史密斯的《只是孩子》(Just Kids),才驚覺已經過了8年,再想起這段期間其實她還有一本《時光列車》,似乎也只是再次提醒自己時光早已飛逝。 譯者何穎怡將原書名 “Year of the Monkey” 翻譯為《如夢的一年》,相當巧妙而值得讚賞,如同書中一開始的一篇長文〈在西部〉,佩蒂‧史密斯和旅館招牌的幾段對話,立即將我們帶入如夢境般、虛構的想像世界。 儘管佩蒂‧史密斯在書中感嘆自己既年輕又老邁,我卻始終記憶著那一位頭戴圓帽,身穿駝色西裝外套、長褲馬靴,用那低沉沙啞、聲線迷人的嗓音唱著 "Because the Night" 的「龐克搖滾」歌手。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59621 如夢的一年 Year of the Monkey 作者:佩蒂‧史密斯 原文作者:Patti Smith 譯者:何穎怡 出版社:新經典文化 出版日期:2020/06/03 語言:繁體中文 作者簡介 佩蒂‧史密斯 集作家、表演家、音樂家、視覺藝術家於一身。佩蒂‧史密斯的創作天份首先展露於1970年代她將詩作與搖滾樂做革命性的結合。1975年,她推出首張專輯《群馬》(Horses),這張唱片爾後成為樂壇百大不朽經典。該專輯的封面就是羅柏‧梅普索普拍攝的佩蒂,身穿白襯衫掛著黑領帶,叛逆且新穎的形象,影響後世甚劇。 史密斯將垮世代的詩歌和實驗性搖滾樂結合,被譽為「龐克搖滾桂冠詩人」和「龐克教母」。她將19世紀法國作詩法介紹給美國十幾歲的年輕人,同時她中性的公眾形象和非女性的語言風格都走在時代前端,引領創作風潮。 2004年,《滾石雜誌》頒布的百位搖滾重要人物名單中,將史密斯列為第47位。2005年,法國文化部頒發藝術終生成就獎給她。2007年,她被列入搖滾名人堂。 2010年,史密斯信守承諾寫下攝影師羅柏與她的70年代紐約故事《只是孩子》,風靡英美書市,蟬聯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長達75週,拿下年度美國國家書卷獎。2015年,她再以《時光列車》寫旅途寫時代寫創作寫閱讀,獨樹一格的文風一如她的歌聲,再度登上紐約時報等各大媒體年度好書金榜。2016年,她代表巴布‧狄倫領取諾貝爾文學獎,並獻唱〈暴雨將至〉。2019年,出版最新文集《如夢的一年》。 【Excerpt】 〈馬可說〉 …… 我寫得很少,也不再穿梭夢中夢。從此岸到彼岸,美國大陸燈火一盞盞熄滅,另一個時代的油燈閃爍,繼而止息。旅館招牌沉默,案頭書籍向我招手。《兒童十字軍》、《巨像》、馬可‧奧理略。我打開奧理略的《沉思錄》(Meditation),上書:別活得有如你可以活千年……對我而言,這句話太有道理了,攀爬生命的年梯,我已屆七十。我告訴自己,振作,歡欣度過六十九歲的最後幾季,六十九是吉米‧罕醉克斯的神聖數字。他對奧理略的名言如此回應:我將活得隨心所欲。我想像吉米與奧理略各自挑選會融於手中的巨大冰柱,互相揮刺。 貓兒磨蹭我的膝蓋。我打開一罐沙丁魚,切了牠的份,然後剁碎洋蔥,烤了兩片燕麥吐司,給自己做了三明治。我注視烤麵包機的銀亮表面反照出的影像,我看起來既年輕又老邁。我匆匆吞嚥,沒收拾檯面,還盼望看到些生命跡象——一群螞蟻合力拖離廚房磁磚間的麵包屑。我渴望球莖植物冒芽、鴿子咕咕、黑暗掀去、春日重返。 馬可‧奧理略要我們張大眼睛警醒時光的流逝。一萬年或者一萬個日子,時光無可阻擋,或者改變我將在猴年邁入七十的事實。七十。只是一個數宇,不過也指出煮蛋的沙漏計時器,大部分沙子已落下,而我就是那顆蛋。沙粒落下,我越來越想念逝者,看電視時易哭,羅曼史、退休警探凝視海洋時背部中槍、疲倦的爸爸從搖籃抱起娃兒,都會觸發我的眼淚。而眼淚現在會灼痛我的眼睛,我不再是個快跑者,時間似乎不斷加速了。 〈中場休息〉 ...... 旅行時,我屏絕新聞,重讀金斯堡的詩,它們就像一個不斷擴張的氫製點唱機,飽含他細微變化的各種聲音。他如在世,絕不會與眼前的政治氛圍切割,會一頭栽入,用最大的聲量,鼓勵大家提高警覺、動員、投票,如有必要,本著和平不服從精神,被扔進囚車都行。 當我從一個邊境穿越到另一個邊境,行動氛圍開始有種非塵世的味道。孩童看似動畫,穿夾克的紙娃娃,拉著貼滿旅行各地貼紙的箱子。我想追隨他們,但是繼續預定行程,來到里斯本,鵝卵石夜道城市。 在那兒,我遇見佩索亞的檔案管理人,邀請我去參觀心愛詩人的書房。他們給了我白手套,讓我翻閱他最愛的書。有偵探小說、布萊克與惠特曼的詩選,以及他最愛的《惡之華》、《啟蒙》、王爾德童話。比起佩索亞自己的作品,藏書更像是親密透視他的一扇窗,因為他有那麼多異名,依據各自性格書寫。購買珍藏這些書的卻是佩索亞自己。這個小小領悟讓我著迷。佩索亞發展出這麼多獨立人格,最起碼七十五個,以他們的名義發表作品,他們也各有生活,有自己的帽子與外套。我們怎知道哪個才是佩索亞自己?答案就在眼前。他的藏書,一個保存良好的特異圖書館。 替佩索亞的有聲檔案館綠製〈向惠特曼致敬〉(Salutation to Whitman) 讓我精神一振,這是阿法羅‧德‧坎波 (Álvaro de Campos) 的作品,佩索亞創造的異名。巧合的是我前晚才讀了金斯堡獻給惠特曼的詩,負責照顧佩索亞藏書的圖書館員聽了大喜。時間匆匆過,我忘了問他們有無收藏佩索亞的寬邊帽,我猜應該有,放在原來的帽盒裡,收於某個祕密衣櫃,與他日常夜間外出散步穿的外套擺在一起。回到旅館,我經過他的銅雕像,凍結,卻像是在行動。 我就在佩索亞的城市漫遊,雖然我說不出自己都幹了些啥。里斯本適合迷失。早晨我在咖啡館塗寫筆記本,每個空白頁都在邀請我遁逃,我的筆忠實服務,流暢,持續。我睡得好。甚少作夢。單純存在於一個不受干擾的「中場休息」。暮間散步,一串音樂漂浮舊城市,讓我憶起父親低沉響亮的聲音。是啊。那是他最愛的〈老里斯本〉(Lisbon Antiqua)。我記得小時候問他曲名什麼意思。他笑說那是祕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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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