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以前竟然被流感侵襲，病得要死不活的，體重快速下降。

整七天喝不下幾口水，吃不下幾口稀飯，昏昏沉沉地，任由流感的病毒宰割，倒臥不起。

是我太輕敵，以為小感冒熬幾天就會自動痊癒，堅持不服用任何藥物。

但這次不一樣，喝一口水都想嘔吐，如何能將病毒排出；而稀飯難以下嚥，怎有體力與病毒對抗？

警覺心升起，試著服用日常備用的中藥包，以前一次就好轉的；幾分鐘後，竟全數嘔吐出局。

這是何方魔鬼病毒呀！令人身痛、嘔吐、發燒、咳嗽，反覆折磨；就這樣日夜顛倒著，似睡非睡。咳嗽精靈擾人，到夜裡更強勢逼人用力咳！不能躺，只許坐著睡。其實都沒能睡著，吐不完的痰，擤不止的鼻涕，……

唉！回想跨年那天下午上課時，學生還關切問：法師，你衣服穿得少，可以嗎？我點點頭心想，沒問題，今天不會很冷。下課後等公車，等到天漸漸黑，沒雨等到有雨，久等不到，才驚覺跨年夜公車可能改道行駛；只好改乘其他公車，路走得較遠。

流感尾隨著我登堂入室，當夜就發作。

是我太輕敵，搭公車沒載口罩防護，及少穿一件暖衣。

這個病來真的，攻擊力道一點也不含糊，只好認栽。平常捨不得搭計程車，亦只好同意由果相法師預約車子陪同到診所，兩人各自拿回兩大包藥，各打一針，期待把病毒消滅。這病毒傳染力很強，果相法師照顧我時也一起發燒咳嗽。他年輕抵抗力強，身體以發燒反應，難過兩天，病毒輕易瓦解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我這老朽之身，無能禦毒，日漸嚴重之下，只好破了近三十年不服用西藥的紀錄。

打一針，精神陡然，有力氣喝點稀飯；可是清鼻涕不停地倒流，刺激喉嚨咳嗽不止。啊！不得不服「老」，老得無力抗菌。下決心，待我把整包藥吃完，病毒能奈我何？

吃第一包藥，十分鐘後感覺天地有點旋轉，虛弱臥倒。一定是藥物在體內跟病毒打戰，心顫乃正常反應。五小時候再服第二包，慘極了！整個身與心居然會發抖。而咳嗽鼻涕仍在進行中，一點不少。

於是掙扎起身，把藥袋上的藥物明細看清楚。有：支氣管擴張藥、抗過敏藥、解熱鎮痛的止痛消炎藥、抗生素及兩種鎮咳祛痰藥。

等我把這些口服藥吃完，大概一病到「底」，找不到老朽的迴轉路了。我把藥袋丟一旁，告訴果相法師：你也不要吃藥了！這些藥的副作用更可怕。

你咳成這個樣，不吃西藥可以嗎？他不放心地問。

嗯，服完這些藥，我可能對病毒更無力抵抗。現在才真實體驗治感冒與流感的藥只能壓制症狀而已，不能根治。

記得有一篇文章寫：我們最常犯的錯誤之一是一有感冒症狀就請醫師開抗生素。過度使用抗生素不僅讓細菌產生抗藥性，而且本來就治不好感冒。抗生素是對付細菌性感染，並非病毒。此外，抗生素也會殺死好菌，影響免疫系統的正常運作。

此文正好是我丟棄藥袋的藉口，安心為浪費藥物找理由。

幸好已經可以喝水和吃點流質食物，就靠自己吧，將免疫力激發出來。

果晉居士熱心地送來金棗醬汁，說可以止咳化痰。咦，這效果還比藥局推薦的無糖蜜枇杷露強一些。漸漸地縮短咳嗽的時間，晚上可以躺著睡了。能睡，食慾又恢復，即使老朽如舊，已有信心不受流感威脅。可見食療滿管用的。

另外，喝茶也能有效制止病菌在體內猖獗，為了早日康復，我還用溫水泡檸檬喝：一來想把西藥的毒素排出，二來檸檬亦可止咳。

我還有一個秘密武器，就是打坐。只要沒有咳成連環珠砲，也沒有咳得大力點頭，能平和安靜打坐數十分鐘，可迅速恢復體力。

生病是好事，讓平常鬆懈的心，拉緊發條。無常隨時來找，我準備好來生了嗎？看著猛咳的他，這不是「我」的身體的他，未來將會帶著我的「心」去哪裡投胎呀？

感恩，還能活到老朽之年。為了對得起老朽，絕不可以糊塗過日子，要清楚明白，因果宛然──平時用功不力，又懶得運動，兩個世出世間的因果債，只能自己承擔後果。

生死亦如此，不清楚此生，焉知來生？

（梵於2012/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