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在愛人面前，世界將他龐大的面具卸下。

突然，他變的渺小，有如一首歌，亦如一個永恆的親吻。

　　　　　　　　　　　　　　　　　　　　　　泰戈爾－漂鳥集

　　小六的時候，學校來了一個制度大改革，而我們這一屆就活生生慘遭這個制度底下的白老鼠。

　　其實也不是說多大的改革，只是將男女分棟罷了。

　　男生在Ａ棟，女生在Ｂ棟。

　　不過這個制度有點苦了我，由於雨欣當班長的關係，必須早點到學校，所以我每天都是被雨欣叫起來。

　　當班長為何要早點到學校？

　　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班長。

　　「起床了啦。」

　　「嗯.....再讓我睡個五分鐘。」

　　「誰管你阿。」說完雨欣就用力的捏我的手。

　　「好痛！」

　　放學的時候。

　　「對不起，久等了。」雨欣輕輕的說。

　　「不會。」我給雨欣一個微笑：「我們走吧。」

　　每天幾乎都上演著這樣的劇情，不能變更的台詞和演員，我跟雨欣並沒有後悔這樣的演出，相反的有點樂在其中。

　　小學最後一年，也在我和雨欣重覆演出的戲劇中落幕。

　　而學校也在我們這一屆畢業後，將男女分棟的制度改回來。

　　國中制度跟國小制度差別很大，雖然嚴，但其實也沒嚴到哪裡去。

　　雨欣跟我上不同的國中，所以從國中開始，這一個無名的劇本，也被一把無名的火給燒掉。

　　每個開學，最無聊且最煩的就是，就是老師一個一個慢慢點名上台，做所謂的『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也沒什麼好講的，反正就是看台上的人有個性或靦腆的說出自己的興趣等等之類的。

　　我聽過最有個性，也是最帥的自我介紹，應該是在國一下學期時，雨欣的自我介紹吧。

　　那一天一進教室班上的一些男同學就說：

　　「冷彥，你知道嗎？班上來了一個轉學生，很漂亮喔。」

　　我打一個哈欠，把書包掛在桌上後說：

　　「男的女的？」

　　那位男同學在我腦袋K了一下說：「廢話。」

　　上課鐘聲的響起，老師緩步的走進教室，後面跟一位女同學，應該就是轉學生吧。

　　女同學腳步輕盈的走上台上。

　　我看了過去…嗯…好熟悉的腳步？

　　往她的身軀看去…嗯…好熟悉的身影？

　　往她的臉蛋看去...嗯...好熟悉的....雨欣！？

　　當時的我一度以為在睡夢中，我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一捏。

　　「靠，好痛。」

　　很清楚的痛，足以證明我不在睡夢中。

　　我往雨欣看去，雨欣也正朝我這邊看過來，臉上還掛著笑意。

　　「各位同學，這是本班新來的轉學生。」老師對全班如此說完後轉過去對雨欣說：「妳可以開始自我介紹了。」

　　「大家好，我叫夏雨欣，以後就是同學了，請大家多多指教。」

　　此時班上不知那個該死的男同學問了一個欠扁的問題：「妳有男朋友了嗎？」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就在本班。」說完雨欣就往我這邊看過來。

　　我整個愣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注視著我的眼光越來越多，我好像是關在動物園裡稀有動物一樣，班上突然安靜下來。

　　「冷彥，人家女孩子都那麼直接了，你是男孩子乾脆一點好嗎？」老師忽然對我說出這句話。

　　我在心理滴咕著：「這個死老師。」

　　我彷彿聽到我心臟快速的跳動聲音，空氣凝聚成壓力，逼的我呼吸漸漸快起來。

　　我大力拍桌子，站起來說：「我...........上個廁所。」說完，也不管老師答應是否，就跑出教室。

　　放學的路上，雨欣一直在我身邊繞著。


　　「你........都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沒說話，背著書包一直走著。

　　「李冷彥。」雨欣突然走到我面前停下來：「真的沒話對我說嗎？」

　　看著雨欣那清澈的雙眼，我整個停頓下來，不知該說什麼？

　　我該說喜歡雨欣嗎？

　　應該吧？

　　可是不知道在擔心什麼？我就是無法回答。

　　「妳.......口渴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我嘴裡會跑出這句話來。

　　「有一點，從剛剛說到現在確實有點渴。」

　　「那我去買飲料，妳等我一.......妳.......。」

　　　話還沒說完，雨欣輕輕勾住我的脖子，雙腳微微踮起，吻了下去。

　　我被雨欣這個行為整個嚇到，毫無反應的被雨欣這樣抱著。

　　勾著我脖子的手忽然一鬆，雨欣快速的從我眼前跑走。

　　腦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成了碎片，凌亂不堪的亂跑著，一片空白，這是目前最適合我的形容。

　　等到腦子的東西，終於有系統的組合好之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摸著我的唇，想著雨欣剛剛那個吻還有擁抱，一切的來的如此的突然。

　　背著書包，慢慢的走回家去。

　　不知何時，嘴角竟起了輕輕的微笑。

　　

＠那該死的老師..........。

　　＠回憶，就讓他走到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