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3/10/08 00:00:00瀏覽76|回應0|推薦1 | |
有了! 男子動作同時,黎月看穿他左肋空門,迅雷不及掩耳地用尚能動作的左手拔過右手的劍,刺入男人的左肋。 「呃──」男子重重一哼,手中歪了準心的大刀被黎月扭肩閃過。 黎月趁他未及站穩,抬膝重頂他的手腕,頂落了他手上大刀,一個旋身至他背側,長劍順勢架上他喉間,以單手挾持著他,受傷的右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已然不能動作。 「我不想殺人,若你們肯就此罷手,此後,我斷不會再妨礙諸位營生。」右肩傳來的痛楚讓黎月忍不住輕喘,她壓抑下劇烈痛楚,凜然喝道。 「我聽錯沒有啊?孤星羅剎說她不殺人呢!」被黎月挾持在身前的男人絲毫無畏架在自己脖上的長劍,放聲諷笑。 這話惹得黎月一怒,單手用力一橫將劍逼近男人頸間的肌膚,一道淡淡血痕立現,但僅是極輕微地劃開皮肉,作為來自黎月的警示與威嚇。 男人彷彿不覺痛一般,神色自若,然看似蠻不在乎的眼眸隨意漫覽,在散漫背後卻隱隱藏著一股精明的幽光,似是盤算著什麼,而作勢訕諷,不過是一種佯裝與掩飾。 「吶,要不,我們各退一步吧?」倏地,男子懶懶開口。 「……此話當真?」黎月對於男子如此快便妥協,覺得有些狐疑。她深知,眼前這男人是狡詐多詭的。 「不信?那妳現在便可一刀殺了我。」男人表現得一副坦蕩無愧的樣子。「前一回妳插手了我手下兩兄弟的好事,現下又挾持了我,我們兄弟才剛舉寨遷到這山頭,顏面都要給沒了,若妳能保證之後不再壞我兄弟行事,我何苦逞這一時之勇?」 「那好,你先叫所有人退下,我便信你。」黎月冷道,不肯放下任何一分警戒。 「有何不可。」男人應允黎月,然唇邊卻勾起邪佞的笑容,好似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抬眸朝著眾兄弟揚聲喝道,「還不快給我退下!」 吆喝眾人的同時,男人卻暗暗朝其中兩人使了個難辨的眼色,身後的黎月絲毫未曾瞧見。她冷眼看著眼前成列的大漢紛紛朝四方退去,正待恰切的時機釋放手中以劍脅持著的男人。 眼看眾人皆已退至約十步開外的距離,黎月手中逼近男人喉口的劍稍稍一鬆,同時卻瞥見眼角兩人身影迅速挪動,反射性地警戒一起,左手立馬又使力勒回甫鬆開的男子,狠一轉身。 「誰敢妄動?!」黎月眼神一銳瞪向騷動的那方,卻在看清眼前景象後,面色倏地刷白。 兩名本應退遠了的山賊,不知何時迅雷不及掩耳地躍到黎月另一側,一個抓了穆桓後領,另一個──揪著江楚的髮。 而兩人身前,大刀橫亙,銀光晃亮。 「黎……姑娘……」江楚虛弱地喚她,臉色竟是蒼白得可怕。 「楚!」穆桓心急地看著江楚的狀況,扭著身子欲掙脫身後的箝制,卻被橫在身前的大刀逼得難再動作。 「放開他們!你說過不傷他們的。」黎月怒極一吼,長劍鋒利的劍身在男人頸前輕輕晃動。 只見男人無有懼色,微微側頭瞥了黎月一眼,冷冷笑道,「是否妳離開雷風幫太久了?才會記不清楚,我何時是個講信用講道義的人了?妳以為,現在有資格說話的人還是妳麼?妳的劍再快,快得過我兩個弟兄架在他倆人脖子上的刀嗎?」 「你……到底想怎樣?」黎月心一涼,愣愣看著眼前被擒的兩人,語氣低喃得近似飄忽,握劍的手細微地顫抖起來。 她……又再一次地陷江楚至這險難的境地了麼?與他再次重逢,卻只是帶給他另一個劫難,她,終究只能是江楚生命中的煞星麼?黎月喉間酸澀,近乎絕望。 「我耗費大半輩子在雷風幫,眼看我就要順理成章地成為幫主了,雷風幫卻讓妳給滅了,若非我命大,恐怕也早成了妳劍下亡魂。妳說,這仇,我該如何要回?」 黎月眼眸一歛,舉劍的手無力地垂落,受重創的右肩依舊劇烈疼著,只是再沒有什麼痛楚,比得上心底滋生的龐大絕望。 「放了他們……我,任憑處置……」黎月以劍拄地,撐住無力傷重的身軀,絕望地扯了嘴角說道,「求你……放了他們……」 「要不要放他們,端看妳的誠意了。」男人輕捋嘴角短髭,不懷好意地佞笑。 黎月顫巍巍地以左手舉起原先拄地的長劍,遞到男人身前,失去了支撐的身軀搖搖欲墜,如風中搖落的殘葉。她原是佔了上風的,她知道,自己若有心先下手殺了男人,再救下被挾持的江楚與穆桓,也不是毫無勝算。然而,她無法以他的命為賭。只要籌碼是江楚,她便永遠地落於下風。 男人勾了嘴角哼笑,自黎月手中接過了長劍,一點也不急著動作,反倒從容地執著劍,一雙眼細細地來回審視劍身。 「確是把好劍,偏生雷鳴將它給了妳。」男人讚賞地看著那把劍,不時抬眸瞥一眼黎月。須臾,他舉起長劍,以指輕輕滑過劍刃,只見一道銀光順著他的指間劃過,他滿意地輕勾唇畔,看向黎月,「我想,妳大概沒有嘗過被自己的長劍一刀刀抹在身上的感覺吧?」 「黎姑娘?!」男人冰冷中帶著殺意的話語,教江楚狠狠一驚。 「放了他們……要殺、要剮,都隨你了……」黎月左手抱著受傷的右肩,腳步顛晃。 男人不語,佯作優雅地舉起長劍,緩緩一劃,只見黎月左肩被劃開一痕,衣料裂口滲出汨汨的鮮血。 「呃──」黎月悶哼一聲,耐下痛楚。 「黎姑娘!」江楚瞪大了眼,情急一吼。黎月肩上紅豔的鮮血映入他的眼簾,竟變得格外灼熱,與原先頭中的痛楚交相煎熬著他的身心。 一股疼痛在他腦海裡膨脹、幾近裂開、爆炸。 眼前,男人與黎月的輪廓逐漸被痛楚模糊,在輕微的朦朧之中,他只看見男人輕輕提劍,先是遊戲般地劃過黎月的左腰間,而後,朝著黎月的胸前刺去── 「初星!不要──」腦袋裡閃過一瞬空白,所有知覺好似也有一瞬間的斷裂,回過神來,只餘自己方才吶喊的回音,幽幽迴盪在自己耳邊。 「你叫我……什麼?」黎月捂著右胸那方被男人刺中的傷口,眼神怔愣地望向江楚,而肆流的鮮血從指縫中流出,染滿了上身衣裳,紅艷觸目。 那一聲叫喚,宛如一道驚雷落在她的心上,回音從山林四面八方朝她湧來,隨著山風好似擁抱著她,黎月宛如被一股虛幻不真切的朦朧包圍,連皮肉撕裂的疼痛,在那一瞬間彷彿都變得遙遠。 「我……黎姑娘……」江楚亦是一怔,一時答不出話。 為什麼方才……我喚她作……初星?初星……是誰?她分明……是黎月姑娘啊。 江楚不解方才腦海中那一片空白究竟緣何,只知那一瞬間,那股吶喊自心底深處猛地破土竄出,夾帶著衝動與惶恐,無有思索,好似那是一種本能……一種習慣。 「楚……」穆桓一訝,那一瞬間他本也以為江楚憶起一切了,然在看到江楚面上惶惑的表情時,才知並非如此。那一聲情急的呼喚,只是被禁錮的記憶一時竄出,佔據了江楚思緒。 「我……說了什麼?」江楚睜著痛楚且迷茫的雙瞳,視線散漫失焦地看向黎月,嘴裡低低喃著。黎月讀出他虛弱嚅動的唇,落寞失笑。 又是自己的錯覺麼? 「現下是哪齣戲我怎看不懂?不過,這般纏綿,還真教本大爺感動吶。」看著黎月與江楚之間流動的那股不尋常的氛圍,男人嗤笑一聲,「既然妳倆人如此難分難捨,那麼──我是應該在他面前一刀刀折磨妳呢,還是該在妳面前殺了他?」 男人以輕佻散漫的語氣說著,隨即劍鋒一轉,指向了江楚,戲謔地以劍尖在他胸前繞劃。 「不、不要──」黎月倏地從那片朦朧虛幻之中跌回現實,驚恐地呼叫出聲。 男人滿意地看著黎月難得的恐懼表情,彷彿刻意的折磨,男人劍尖進了一吋,抵在江楚胸前,只見黎月眼神空洞地盯著那把劍尖所至之處,驚恐愈深。宛如要讓黎月看得清楚仔細一般,男人提劍緩緩劃過,一面期待似地盯向黎月的表情,那劍沒有傷及皮肉,只是將江楚胸前的外袍割裂開來。 須臾,一個物品隨著裂開的衣袍自江楚胸口落至地上。 男人只當是尋常隨身物品,未曾理會,然黎月看清了,心口卻是一疼──是那塊月牙玉珮。 |
|
(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