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乍見

  「為什麼不躲？！」女子眉頭一皺，握著利器的手有些顫抖。

「若我傷了妳的心，便拿我的賠妳。」一把短刀沒入男子胸口，鮮血汩汩地流。男子只是淡淡一笑，好似無有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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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到底在哪？

姚蝶一頭微捲的長髮有些凌亂地披在肩上，幾縷瀏海黏附在滲著薄汗的額上。她急急喘著，停下了腳步向四方張望。在跑過了幾個街區之後，已然來到市區中心的邊緣，漸漸出現了幾棟商場與些許人潮。

她一雙銳利的眼神穿梭在人群之中，巡梭過一個又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子，卻仍無所獲。都怪自己，若是自己在看到他的瞬間便衝下樓，或許不消幾十公尺就能揪住他。

姚蝶開始有些後悔為何自己要先翻箱倒櫃地挖出在衣櫃深處的那件美麗的大花洋裝，又一一拆開打包好的紙箱尋找自己這輩子擁有的最美麗的那雙鞋。

都是因為，太想要美麗地出現在他面前。

「可惡！」姚蝶啐了聲，卻在同時看見前方一間店鋪中走出那個她朝思暮想的背影。

她拔腿就要追上去，偏生塞在口袋裡的手機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她一邊心想著「靠是誰在這個要命的時候打來」，一邊自口袋裡拿出手機，她一邊接著電話一面眼神不放過那人。

「喂？大小姐？」電話那頭傳來惡狠狠的聲音。

「我不是說我今天休假嗎還打來要幹嘛！」

「可是……有人在咱們的地盤上鬧事……」電話那頭開始囁囁嚅嚅起來。

「就帶人打回去不會？媽的，連這點事也不會處理？！我跟我爸養你們這群人要幹嘛啊！」姚蝶的口氣漸趨不耐煩，差些沒直接掛掉電話。

「屬、屬下知，知道了……」對面誠惶誠恐支支吾吾，就在姚蝶正想掛上電話的時候，又突然開了口，「還、還有……」

「有完沒完？！我說我今天休假沒聽見嗎！」姚蝶的話語幾乎要噴出火來。

「還有……那個……今天該繳利息的李先生還不出錢來……」

「你新來的？！」姚蝶有些生氣，為何當自己一不在時這班人就如此沒用，「還不出錢的有老婆就抓老婆有女兒就抓女兒啊，要我教幾次？別再打電話來煩我了！再讓我接到一次我就剁了所有人的手指再趕出去！」

等不及對方說再見，姚蝶用力按下按鍵結束了通話。然而方才太過專注於罵人的她，不只引來了身邊行人的側目，也跟丟了那一襲溫潤的灰白色身影。

可惡！回去一定要將那群廢物的薪水減半一年。她懊惱地跺腳。

然定睛才發現那人提著購物袋走進了一處看起來相當高級的公寓裡，隔著玻璃大門姚蝶看見他走至電梯前，立刻驚喜地穿過人群追了過去。

沒能追到電梯裡，姚蝶便耐心地在樓下看著電梯究竟停在幾樓。

七樓、八樓、十樓……姚蝶喃喃數著，心裡大約鎖定了幾個樓層，正好一台電梯開了門，她便火速衝了進去。

她跑遍了整個七樓，希冀能看到一向溫吞的那人還沒走進房內，卻是徒勞。她上了八樓，除了幾個中年婦女之外也沒看見男子身影。就在姚蝶跑到逃生梯口要上到十樓時，對面的一間房吸引了她的目光。

823。

不知怎地，她倏地一陣心痛，覺得心快要從喉口跳了出來。分明每間房都長得一樣，可是唯獨這間讓她有種強烈的直覺。或者說是希望。她的心慌張得都要痛了。

她走進了門前，卻不敢按下電鈴，思索了半响，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挑出看來最新、刻紋最複雜的那支，顫巍巍地插入鑰匙孔。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姚蝶的心宛如從山巔下一墜而下。

「……妳來了？」一個男子溫潤如水，應聲抬起了頭，一襲灰白格子襯衫卡其長褲，站在玄關對姚蝶綻出一笑。「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