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幾位網友約好在林昭女士去世44周年她的忌日4月29日去蘇州木瀆靈岩寺公墓探訪林昭衣冠冢。時光荏苒已半個多月過去,現在權當補記。一直沒有寫有多種原因,在單位不好寫,在家時家人沒有睡覺也不太好寫,最近翻牆比較困難也是原因之一吧。
林昭雖已逝去44年,但來自全國各地的網友仍然絡繹不絕去朝拜,朝拜的人群中除了表示一直思念,更多的是表達一種態度。對自由的追求,不畏強權的態度。
林昭出身書香門第,父親做過縣長,母親是也曾經參與過革國民黨的命。在那個年代也是富庶之家。林昭畢業于北大,北大獨立自由的學術氛圍培養了她獨立思考的精神。更在於她是一個基督教徒,雖然參加了共產黨,但對自由的信念一直是她的後來厄運的主因。
在1957年“反右運動”中林昭看不慣共產黨採取莫須有的方式批判右派,挺身而出支持張元勳從而帶來牢役之災。那時她才25歲。當時她只需要向共產黨妥協完全可以自保,周圍的人也勸她自保“不要拿雞蛋碰石頭”。林昭基於對自由的理念她不會屈服于強權,認為中國正走向封建復辟,在獄中“死不悔改”不停將手指咬破寫下了許多“反動詩篇"。這些言論也成了後來給她定性為現行反革命的證據。在獄中受盡折磨于1968年4月29日被當成死不悔改的反革命槍斃。至於遺體在哪兒一直是個謎。現在蘇州木瀆公墓埋葬的僅僅是她的衣冠冢。
林昭被槍斃后上海公安到她家向她家人收取了5分錢子彈費。
1980年作為冤假錯被平反。但對於共產黨來說仍然是他們的忌諱,不讓人提起她,更加不讓人去討論。在她的衣冠冢後方架設了攝像探頭時時監視來憑弔的人。一個死去的人仍然令他們恐懼。
約好清晨7點半在指定地點上車,我去早了點,細雨過後的杜鵑花嬌豔地開放。
在不遠處有不少警察三五成群在遊蕩。我不免心中一緊,難道被監視的網友昨晚被他們請去喝茶已經知道今天的行蹤?約好的網友中有不少是被警察邀請去“喝茶”的常客。昨晚有國保給其中的網友打過電話,詢問他在哪兒。我本能地裝成過路客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注視著他們的行蹤。
後來看到警察在拉布條對該路段戒嚴,又看到不少人在長跑才知道這些警察是爲了馬拉松賽來維持秩序才松了一口氣。
相約的網友陸續趕到,上車后一路無話比較順利。汽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打開手機GPS導航系統根據導航儀向指定的方向前進。
在10點半已經到達蘇州木瀆古鎮,順著南宋水軍元帥韓世忠祠堂前面的路拾階而上。當地的山民手中拿著笤帚走過來小聲詢問:“是否是給林昭掃墓的?我來給你們帶路。”我點點頭,她就沿著山路帶著我們向山上走去。穿過一片墓地大約有一華里路程看到不少人聚集在山上,我知道那是來自其他地方網友來憑弔林昭女士的。給了帶路的山民十幾塊錢硬幣,她們又歡天喜地地去山下給人帶路。當地山民看來已經將林昭當成能夠給他們帶來收入的菩薩,可以養活山民。從當地山民口中得知每天都有人來朝拜者,今天剛好是44周年林昭的忌日比以往要多。
在靈巖山的半山腰已經聚集了不少網友,有的祭拜完向山下走,有的仍然絡繹不絕從山下趕來。
整個祭拜活動完全是自發,有網友在林昭女生墓前獻上帶來的鮮花、挽聯和蠟燭,有網友在墓碑前朗讀林昭獄中寫的詩歌。過來的網友按地域劃分默默在她的墓前默哀鞠躬。有白髮蒼蒼經歷文革浩劫的老人,有參與8964爭取民主自由天安門廣場遺民,有維權的民間人士,有林昭紀錄片《寻找林昭的灵魂》拍攝者胡杰夫婦,有瞭解她事蹟嚮往自由的年輕學生。
一直在邊上監視整個活動的有兩位戴紅袖章人員,姑且認為他們是林昭女士的“守墓者”。在我拍攝第一張照片時沒有注意,在拍第二張時他有意“掏耳朵”用手擋住了面孔。看來為党國做事也有羞恥之心。
歷時一個多小時的憑弔后我們一行向山下走去,帶著沉痛的心情為那個年代的瘋狂而默哀。在一個國家因言獲罪如果存在說明這個國家距離文明仍然有好長距離要走。在毛澤東時代因言獲罪會掉腦袋,在胡溫新政的“和諧盛世”會帶來牢獄之災。當有更多的人能夠克服內心對強權的暴力恐懼才會推動社會獲得更大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