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祥 圖╱聯合報資料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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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03 02:41:37瀏覽2456|回應7|推薦178 | |||||||
引用文章 音樂故事 告別,不要告別 今天在聯合報讀到這篇文章,生了些觸動,忍不住轉貼到音樂故事城市去跟大家分享....。 (原始 出處: http://udn.com/NEWS/READING/X5/5947356.shtml ) 是一篇很典型說音樂的故事,可說書人馬世芳把它說的真好,讀著讀著,泛紅了眼眶,翻尋了歌曲來聽;驟然與歌重逢,彷彿記憶寶箱重被開啟,那曾被平整、服貼熨燙在心底深處的旋律緩緩流瀉,開了眼和迷濛的我癡相望,也溫柔貼上心房與我擁舞婆娑。 靈動間,知道自己想起了什麼。 人生中有一種情懷,叫做執著,性靈中有一種珍貴,叫做堅持,那不是游移的靈魂所能到達的美好,也不是矯情著自我感覺良好可以偽裝。 發文時點選著我當初為城市所編的主題類別,一一思考,突然不知道該把這樣一篇可以觸動人心深處的好文歸到「心情故事音樂說」,還是「浮生樂音說舊夢」裡去,當然還有考慮到我一直深以為憾、但是卻有很多人跟我他們說最喜歡的、說很可愛的「這邊我也不會分」那類去.... 我是真的不會分。 不是故意,沒有預謀,可什麼時候,竟倦懶疏離到連那兒都沉默了,看著看著,眼睛再度濕潤,說到底,這城市,至今仍是我愛極了的...... 「 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走了.....」 一生中總是在告別,跟時間告別,跟紅塵告別,跟愁喜告別,跟所愛告別,也跟過去的自己告別。 一眼,一笑,紅塵老,歲月走......。 說告別事,每一回,駐足過去與未來的分界點上,佇立轉身與背過的折衝間,我總忐忑,深怕每次跨出這一步後,我們終將各自曲折,各擁悲歡,各行紅塵,當然也終免不了各自寂寞....。 話告別情,每一次,當我們要轉身離去,不捨,流連,也免不了頻頻回首,為著離別,紛湧許許多多落淚的詩句,心中一再一再深蹙刺疼,而這樣的來回間,生命遂逐漸斑駁。 雖然瀟灑的徐志摩說過,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可我其實更害怕,時移事往,那些幽微的記憶,連我自己也終將要慢慢淡忘,怕一切漸漸淡去,我會慢慢記不起許多事,想不起印象中的容顏,更怕那一笑、那一眼後,終究逃不開的是,「原來的歸原來,往後的歸往後…」 我始終缺乏信心,包括自信和相信人。 可你總告訴我,你始終都在的,不會,不怕。 忽然想起有一回在淡水的漁人碼頭,夕陽餘暉映照上你的臉龐,高挺的鼻樑更顯堅毅而卓絕,金光穿透過你的髮絲,光影間燦燦下的你竟像帶著光芒的阿波羅,而我看得差點恍了神,然後我們說著笑著,居然忘了時間,沒了車班。 我有點後悔幹麻貪玩說要坐捷運,你說沒關係,趕不上就專程一趟開車護送你南歸,讓我心安定了些。然後我們匆匆趕著末班公車和捷運,你的大手拖著我在車站裡氣喘吁吁奔跑,臉色身影仍是堅毅篤定,終於讓我在最後一刻坐上車,可我卻荒著忘了說再見。 記得曾有過許多次,我總杞人憂天的擔心,會不會每一次來不及的告別,都會是無法預知的遺憾,或是不好的預兆,還好你堅定,面對不安定的我始終屹立不搖,一次又一次用事實粉碎我的瞎想,經過這些年,到現在我終於願意相信,我們每一次的告別,都不會是永別,說再見,一定會再相見。 呵,告別,但不要告別。 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註˙ 〈下終南山過斛斯山人宿置酒〉-- 李白 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 大多數時間在臉書打混,生活裡充填的儘是尋常物語,在視窗裡勤奮耕作,在虛擬的田種下幾畝向陽,我的塗鴉牆上,有信手捻的片語春光,那些,非關詩句,亦不成篇章;遊戲事業做得大,名符其實成了傻董,卻遲鈍的彷彿變得不太會寫東西了..... 那些從前的記憶,彷彿已被蔓生的藤蔓牽引,纏繞漸遠....。日日來自許多臉友的尋常問候,便是撫慰我靈魂的心靈至寶,生活直接而簡單,夏暑偏移,秋日漸長,冬風牽引,春日好望;我總是快樂著的。 ******************** 只有這兒偶會有輕擾。 我要敬告那些老不肯放棄譭說我成日在城邦巡弋和編派我有多少個分身的人,我連這小小後花園都看顧不好了,哪有精神關顧其他;不知道我或這兒怎麼讓你(妳)們礙眼,可世界很大,不是只有城邦,這樣的藉口很好笑,做人不是這樣的。一年多來我頹廢著疏離,夠低調了吧?可無論如何這兒是我傻傻的地方,高興來便來,並不由你們碎口掌控。 有精神生事捏造是非,不如好好寫些東西去吧!! ------------------------------------ 告別,不要告別 兩首歌的曲折故事 有那麼幾首歌,妥妥貼貼藏在心底,卻不大捨得聽,因為它們太完美。每一播放,便不免殘酷地映照出世間的醜陋與無聊。靈魂不夠強悍的時候,驟臨那樣磅礴淋漓的美,簡直令人絕望。 李泰祥和唐曉詩合唱的〈告別〉(1984),就是這樣的歌。然而,世間原本不會有這首歌,只有另一首叫作〈不要告別〉的歌。 三毛的〈不要告別〉 1984年,李泰祥在「滾石」唱片為唐曉詩製作新專輯《黃山》。他特別重視其中重新詮釋的舊作〈不要告別〉──十多年前,他把這首歌賣給了「歌林」唱片,歷來許多人都唱過:李金玲、洪小喬、黃鶯鶯、蕭孋珠、鳳飛飛、劉文正、江玲……劉文正甚至前後錄過兩種版本,〈不要告別〉簡直成了歌林歌手「必考題」。然而,沒有任何一個版本符合李泰祥心中這首歌「應然」的模樣。足足等了十年,他才終於找到「對」的歌手,得以用「對」的方式整治〈不要告別〉。 李泰祥的音樂生涯,起初和「通俗歌曲」沒太多瓜葛:他是阿美族原住民,十五歲便拿下全省小提琴大賽冠軍,藝專音樂科畢業,當過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小提琴首席。整個六○年代,李泰祥的熱情投注在巡迴演奏和作曲。七○年代初,他一面為廣告公司做配樂,偶爾寫流行歌曲賺外快,一面投入「前衛音樂」與「實驗音樂」,兩腳各自踏在最世俗和最孤高的領域。當年唱片公司聘人寫歌,詞曲都是一次買斷,並沒有「版稅」這回事。「歌林」買下〈不要告別〉,付給李泰祥的作曲費是兩千塊錢新台幣,衡諸當年行情,並不算差。但「銀貨兩訖」之後,這首歌會變成什麼樣子,作者是無權過問的。 〈不要告別〉作詞人Echo,本名陳平,另一個更響亮的筆名是三毛。和李泰祥「兼差譜曲」一樣,她也在散文、小說之外,間或寫寫流行歌詞。這是她為〈不要告別〉寫的詞: 我醉了,我的愛人 我醉了,我的愛人 〈不要告別〉1973年錄成唱片,三毛剛滿三十歲,還不是家喻戶曉的名作家,剛搬去西非沙漠定居,正要動筆寫下轟傳一代的《撒哈拉的故事》。三十二歲的李泰祥則應邀赴美,在聖地牙哥現代音樂中心深造,滿心都是他的前衛音樂大業。對於〈不要告別〉的後續發展,他們恐怕是無暇分心關注的。李泰祥從唱片聽到這首歌,得等到次年回國之後──據他回憶,聽到歌星把〈不要告別〉唱成了「東洋調」,使他感到錯愕,覺得那「完全不是他心目中的歌曲」。從此,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演繹〈不要告別〉,成了他壓在心底的一樁願望。 夏宇的〈告別〉 1975年,歌手楊弦在台北中山堂舉辦歌曲發表會,出版《中國現代民歌集》,正式點燃青年創作歌謠的燎原大火。「通俗歌曲」的世界,即將迎向一場翻天覆地的大革命。李泰祥則在這時放棄不滿一年的大學教職和省立交響樂團的副指揮頭銜,和學院系統一刀兩斷。他做廣告配樂餬口,編寫演唱的「野狼一二五」摩托車廣告歌,成了好幾代台灣人的共同記憶。他的前衛音樂實驗,則隻身突入陌生荒遠的聲音領地,義無反顧,簡直近乎悲壯──舊雜誌還能找到當年李泰祥音樂會的報導,據載:演出曲目包括許多無調性、無旋律的段落,還有五金工具之類的敲打樂,搭配預錄聲效、幻燈投影與電影短片,是極為先鋒的「多媒體」展演實驗。報導寫道:許多觀眾捱到中場休息,紛紛逃離,下半場遂空出了一大半的座位。 站在「古典雅樂」、「市井俗曲」與「前衛實驗」之間,李泰祥的耳朵並沒有漏掉青年人揭竿而起的創作新謠,甚至有意藉著青年知識分子為主的大批新興聽眾,橋接「嚴肅音樂」與「通俗音樂」原本互不相容的世界。和校園歌手齊豫的合作,使他一夕之間變成名滿天下的音樂大師。他以創作人、製作人兼編曲家的身分親自指揮管弦樂團錄製唱片,氣勢驚人,一下子把他口中的「大眾歌曲」與「雅樂」連到了一塊兒。許多「校園民歌」的「素人」歌手和作者,寫歌唱歌全憑直覺,五線譜都未必讀得懂,作品多半和弦簡單,旋律平易。李泰祥則不然,他的歌往往曲式奇崛,極難駕馭,卻又極易入耳。歌者每次開口,都是挑戰身體與靈魂的大工程──看看歷來和他合作的「女弟子」:齊豫、唐曉詩、錢懷琪、葉蒨文、許景淳……每個名字,都足以在歌史熠熠生光。 李泰祥回顧當年野心,是這麼說的: 我決心要從嚴肅的音樂工作崗位走入群眾,寫出有風格,能表現我們現在大眾生活最動人、精緻的感情,寫出眾人的歡喜悲樂,和對時代的感覺,並融和文學,透過大眾歌曲的形式,帶給群眾,走進生活。 1984年,李泰祥已是兼治古典、現代與流行的「跨界」泰斗,面對當年舊作,底氣自然不同。他和唐曉詩重錄〈不要告別〉,兩人都很滿意。憋了十年的遺憾,終於可以放下了。然而歌林在發片前夕知悉此事,去函警告滾石:〈不要告別〉版權屬於歌林,若不抽掉這首,大家法院見──也就是說,李泰祥將會因為演唱自己的歌而觸犯著作權法。 驚聞此事,李泰祥沮喪可知。為了拿回這首歌,他曾提議免費為歌林譜寫新歌以為交換,亦被回絕。但就這麼抽掉,也實在不甘心。於是滾石老闆段鐘潭(綽號也是「三毛」)心生一計:假如旋律不變,歌詞重填,等於另作一首新歌。以當年法律條件,這樣改編,歌林是難以提告的。這麼一來,原本錄好的音樂不需更動,只要請唐曉詩重新演唱新版歌詞,還能兼顧李泰祥原本的編曲構想。 問題是,找誰填新詞呢?時間緊迫,任務艱鉅,老段靈機一動,想起一位寫詩搞劇場的年輕女生,現代詩寫得很有趣,卻不知道寫不寫歌詞。他聯繫上這位黃小姐,對方說自己從來沒填過歌詞,卻很願意試試看。 那位黃小姐時年二十八歲,剛剛自費印行她的第一部詩集《備忘錄》,當時沒人知道這本限量發行五百冊的小書,將會徹底改寫台灣現代詩史。她寫詩的筆名叫「夏宇」,但為了填詞的活兒,她取了另一個筆名「李格弟」。 李格弟只花了一個下午就把新詞填好了。李泰祥拿到一看,馬上說:這個詞完全沒辦法唱──原來李格弟沒經驗,歌詞句式和旋律兜不攏。但撇開這個不說,新詞寫得真好。李泰祥想了想,毅然決定與〈不要告別〉告別,索性為這「錯填」的新詞另譜新曲,做一首全新的歌。 1984年底,《黃山》專輯終於發行,我們有了一首叫作〈告別〉的新歌。你先聽到一盞砸碎的酒杯,然後唐曉詩開口,襯著弦樂和鋼琴,微醺而淒然: 我醉了,我的愛人 李格弟保留了三毛的開場句,又留下了「燈火輝煌」這個她認為太美的詞。「在這燈火輝煌的夜裡」改掉兩個字,變成「在你燈火輝煌的眼裡」──唉,這是何等的才氣。 然後猝不及防,李泰祥吼起來,崎嶇不馴的嗓子浸滿野氣。一句句懾人心魄的唱詞翻飛而出: 請聽我說,請靠著我 鼓聲帶入壯盛的間奏,電吉他與弦樂把歌層層托高,百轉千迴,再驟然盪開──這是雅樂,也是搖滾!重新進入歌詞,唐曉詩領唱,李泰祥和聲,相疊,交纏,愈來愈熾烈,愈來愈激昂,直到最後一句,唐曉詩傾盡所有,絕望,超然,美得難以逼視: 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歌聲甫歇,尾奏揚起。掃過浸著苦酒的碾碎的心,穿越整座燈火輝煌的城,直抵狂悲與狂喜的交界。壯闊絕倫的四十五秒之後,整首歌在最高潮處收結。 《自彼次遇見你》完成未了的功課 李泰祥在〈告別〉保留了當初為新編版〈不要告別〉錄製的背景音樂,沿用既有的和弦結構,甚至挪用〈不要告別〉的旋律作為〈告別〉的和聲,讓舊作融入新歌。當年《黃山》專輯提供媒體參考的新聞資料,交代了這首歌背後的曲折,最後一段是這麼說的: 他(李泰祥)雖然是〈不要告別〉這首歌的原作者,但是他沒有詮釋這首歌曲的權利。在一切努力歸於失敗後,他決定向〈不要告別〉告別。李泰祥開始試圖從原曲的精神上,重新創作一首歌;他成功了,這首新歌就是〈告別〉……音樂家的創作力突破了一切障礙,他不但創作了新曲,也擁有了舊曲。 唐曉詩演唱的第一版〈不要告別〉,蒙塵的母帶仍藏在滾石檔案室,始終未曾發行。然而很少人知道,這個版本曾經公開播放過:廣播人方笛提前拿到了剛錄好的新歌,也不管唱片還沒發行,便在她的節目先播了,這是這個錄音唯一一次公開曝光。直到現在,除了當年幾位工作人員,只有一小群在1984年某個冬夜準時扭開收音機的人,曾經意外窺得那首歌的模樣──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我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告別〉開啟了李格弟輝煌的詞人生涯,爾後她還會以「童大龍」、「李廢」等筆名寫下許多當代中文歌史最好的歌詞──這樣說起來,我們好像還該感謝歌林唱片的自私呢。李泰祥,則畢竟沒有徹底告別〈不要告別〉。2002年,他發行新專輯《自彼次遇見你》,終於得以重新面對十八年前未了的功課,並且往前再跨一步:他把〈不要告別〉的詞曲融入〈告別〉,由林文俊和徐芊君男女對唱,兩首歌互為和聲,奇絕,美絕,那流浪近三十年的旋律,終於找到了最好的歸宿。 在那張回顧個人生命的專輯中,罹患帕金森氏症多年仍作曲不懈的李泰祥正式表示:〈橄欖樹〉、〈你是我所有的回憶〉和〈告別〉是他個人創作生涯的三大代表作。對於〈告別〉這首歌,他只簡單說了這樣一段話: 遺憾,是最重的,比幸福還無法忘懷,與完美總差那麼一點。 【2010/11/02 聯合報】
作曲:李泰祥 我醉了 我的愛人 請聽我說 請靠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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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