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諮詢

2009/06/22 15:19:30瀏覽352｜回應0｜推薦4

「喂？」
「阿步！我回台灣了！」
「喔？」
「哈哈哈。告訴你，我開了一家新公司，有空來看看！在以前我們大學後門那邊。」
「大學後門？那裡不都是學生套房嗎？」
「顧問公司不用什麼門面啦，記得要過來！」
「顧問公司？」
「啊！有插撥，有客戶要來，先這樣，掰！」

顧問公司？我只記得當大家大三的時候，要考研究所的，補習的補習，就業的就業，問明道說要幹嘛，他說他要當愛情顧問，要出國修學分，笑掉班上一半人的大牙，他也沒說什麼，就摸頭傻笑。結果這傢伙，真的是跑出國念書了，只是沒人知道他念什麼，真的回來開愛情顧問公司？
我悶笑幾聲，往後把自己丟到床上，反彈幾下，望著天花板和日光燈，浮現出后后的臉。唉！后后，她昨天還問我「阿步，結婚對你而言重不重要呢？」
只要能跟妳在一起，什麼都不重要，只是，我能跟妳在一起嗎？

星期六，照例沒睡到中午十二點不起床，拉開窗簾，陽光刺眼，天氣這樣好？
轉頭看到躺在桌上的手機，想到明道的那通電話，去看看那傢伙搞什麼鬼吧！

回到熟悉的大學校園，想到那時候因為有點小才華，常運動也有點身材，雖然不是頂帥，但是多少還可以騙騙一些無知少女。現在呀，摸摸自己有點微凸的肚子。后后變得越來越漂亮了，那我呢？

走到後門，住家大樓的景色沒什麼改變，也沒看見什麼招牌，從褲子後面口袋拿出手機，撥給明道。
「我在學校後門了，沒看見什麼公司啊。」
「你等我你等我，我去接你。」
電話才掛上，就看見明道站在對面街上揮手。
我左右看看沒車，穿越馬路
「你也真神速。」
「工作嘛！就在上面囉。」他往後轉身，把公寓大門打開。
「這裡不是都學生套房？怎麼開顧問公司？」
「反正諮詢啊，有隔間就ok了，這樣住家辦公一個租金，除以二就很便宜。」
我訕訕地笑，明道想法在大學時期就特怪，所以沒什麼朋友，只有我跟他最好，不為什麼，我跟什麼人都可以交朋友。
「假日也上班喔？」
「有case就接啊，反正沒事。」
「事什麼顧問公司啊？」
「愛情顧問公司。」
我腳突然在階梯上踩空，還好明道拉我一把。
「......生意怎樣？」
「不錯呀。」
明道插入鑰匙，打開門，一進門就是個小客廳，簡單舒適，的確像是個談心的好地方。
「這客廳佈置的不錯。」
「當然！我在國外可沒白學！」
「愛情諮商系喔？」
「對阿！你怎麼知道？」
我走過隔間，看到臥室，明道還是沒變，他的房間在大學時期就像個雞窩。
「看來你真的學的不錯。」
「當然！要不要試試？」明道比比客廳的橘色沙發「坐坐坐，我想想，在我出國前，你跟誰在一起啊？有女朋友嗎？」
我抬頭思索了一下，大學時期，換過的女朋友好像比換過的衣服還多。
「那不重要，都過去了，現在呢？對了，你結婚了嗎？」
「還沒。」后后的臉、聲音，又浮現在我心裡。
「看你表情，有人選吧，只是現在走一步是一步，看不見未來？」
「明道，你真的學成歸國了。」
明道哈哈大笑「是錢不夠呢？還是不夠愛呢？還是......」
「她家裡人反對，說她還太年輕，嫌我太老，她出國唸書回來英文嚇嚇叫，我只待過某間台灣鄉下學校台語嚇嚇叫......儘管我在大公司有個不錯的頭銜，薪水積蓄也絕對不會讓她窮到......」我閉上眼睛，陷進沙發裡「算了算了，時間久了，會是我的，就是我的了。」
明道微笑「覺得她有可能最後選擇別人？」
我心裡像被刺中一刀，一直不願意面對的一句話，被明道一語道中。
「我在她心裡，是無可取代嗎？」停頓一會兒「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無可取代的吧。」
「她在你心裡呢？」
「我多希望她不是無可取代。」誰能取代后后？雖然她常搞不清楚食物有沒有過期，不會分辨大白菜小白菜，在我面前老是放屁挖鼻孔摳腳指，胸部小小的又學不會性感，但是全世界也只有這樣的后后，可愛，聰明，懂事，再加上后后式的體貼與溫柔。我想給她最好，對她而言，我是最好的嗎？如果是，我怎麼會不想取她呢？萬一我不是呢？
「我想她大概很灰心吧，那天她告訴我『阿步，能不能跟你結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你來說，跟我結婚重不重要呢？』我居然跟她說『結不結婚有那麼重要嗎？現在能跟妳在一起，都好。』」
「她都可以看見未來，你怎麼看不見？」
「她為什麼看得見？就因為我看不見，我不敢給承諾，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不希望在她心裡，跟我在那些大學女朋友的心裡一樣，阿步喔，說話當放屁的傢伙。」
「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嗎？」
「是吧。只是覺得累，為什麼就可以立志要賺多少錢，然後朝那目標努力，但是就不能立志要取后后回家，然後帶著跟她結婚的決心。是我不夠愛她嗎？」
「是因為你太愛她了。」
我們倆許久都沒說話，直到他手機響起。
「有case？」
「嗯。阿步，有空多來，我知道事情懸在那裡，都難受，愛情不是沒有耐性，只是怕經不起耐性，想對方好，又怕苦自己的難過。矛盾也難受。」
「嗯。」
跟明道一起走出公寓大門，看見一個瘦小的男生已經站在門口，一見到明道，崩潰著說「求你，讓我停止把任何女人跟她比較，沒有人比的上她，再比下去，我要單身一輩子了。」
我走回校園，風吹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年輕媽媽喊著七八歲的小孩，想著那是后后當媽媽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都結婚了，那我呢？

( 創作｜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