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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17 08:08:32瀏覽414|回應0|推薦3 | |
2 聽見鑰匙與銅板碰撞的聲音,我醒了。 睜開眼睛,男人背對著我,正穿上西裝褲,抖抖腳,拉上拉鍊,手扯一扯皮帶,繫上。 我側躺著,露在被窩外赤裸的手臂與肩膀覺得有點涼,動一動身子,抓緊被沿將被子往上拉得更緊,捲曲紊亂的深咖啡色頭髮,自然散在側臉上,滑落進被窩裡雙峰的深溝。 男人穿好褲子,轉身要走向床尾,發現我醒了,正睜著眼看他。 男人從房間地板散亂的衣服中,抓起西裝外套,急忙往身上一披,走到桌前,拿起手錶,戴上「別忘記」摸摸西裝外套內側的錢包,拿出,打開檢查,又迅速闔上塞進西裝內側的口袋「今天九點晨會」急忙走到房門前,手又伸進西裝褲口袋,摸摸鑰匙「會正式宣布妳升副理」手握上門把「別遲到了」開門,沒有看我一眼,離開。 我朝床頭櫃張望,看見數位鐘閃著6:07。 還這麼早,八成趕回家洗澡換衣服。 我躺著,可以感覺棉被裡的自己一絲不掛。 我不習慣的掀開有點沉重的白色被子,坐起,看見散落一地的套裝外套、窄裙、襯衫、絲襪、高跟鞋、黑色內衣褲。 我撥撥頭髮,手揉揉閉上的眼睛,又緩緩睜開,看著我的窄裙。 有哪一次跟男人過夜後醒來,不是一絲不掛? 我赤裸的起身,走向浴室,想到藍狼,忍不住微笑。 想起大一上學期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去藍狼家,硬是找藉口在他家待一個晚上,他居然打地鋪睡在地上。 他房間就像這間旅館一樣,一絲不苟,白色的棉被在被單下,被單四角塞進床墊下,兩個白色枕頭整齊的排在床上,黑色的桌上只有一塵不染的檯燈,旁邊書櫃按照書本高矮大小整齊的排列,床頭也有一台數字鐘。 那天夜裡,我躺著看著天花板,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看著床頭數字鐘的數字閃著綠光,02:00,03:57,04:18,05:42... 我走進浴室,往右手邊看,看見全身鏡裡赤裸的自己。 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我有一天醒來,頭痛欲裂,昏昏沉沉的走進浴室,發現這不是我房間裡的浴室,抬頭看見鏡子裡狼狽的自己,發現自己一絲不掛。 走出浴室,看見狐狸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環視凌亂的房間,地上散亂的衣物,我想起我的男朋友藍狼。 我冷靜的穿上衣服,從狐狸的住處回到自己家,太陽光灑進我的房間,就好像平凡無奇的每一天迎接主人回家,好像我昨天沒有去party,好像沒有因為喝太多而站不穩,好像那些忘記的事是熟睡時從來記不起來的夢。 那天晚上,我像沒事一樣,在藍狼家過夜。一樣躺在他的床上,望著天花板,聽躺在地板上打地鋪的藍狼講話。 「你不上來睡嗎?」我打斷他的話。 「怎麼了?」 「沒什麼。」我沒有特別的情緒。 「昨天的party好玩嗎?」 「嗯。」 他覺得我不是第一次?他覺得我跟過太多男人? 我進浴室沖澡。 水聲稀哩嘩啦。 那次之後狐狸常請我吃晚餐,我也沒有拒絕。 當狐狸在我身後不斷用力挺進,混亂的思緒與高潮讓我想到高中畢業後那段荒唐的重考日子,自從我高三那個背棄承諾的男人帶給我身體與心理上的痛楚後,我便了解感情只不過是各取所需。 藍狼要的又是什麼呢? 或許藍狼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大家都說他不可能追到我。 或許藍狼跟我在一起只是因為在大家面前吻我這樣的美女很有面子。 或許藍狼都不碰我是因為他真的喜歡我所以尊重我。 或許藍狼都不碰我只是因為他從來對隨便的我都沒有認真。 結束之後,我在狐狸的浴室裡梳洗,覺得自己有點可憐,藍狼愛我尊重我,而自己卻這樣下賤。或許是因為我已經不相信愛了吧。 當我挽著狐狸的手過馬路,回頭看見藍狼站在剛剛我和狐狸等紅綠燈的路口,我知道一切就要結束了。 在一段感情死去前,與藍狼的種種隨著通行的車輛一段段閃逝而過。 第一次見到電機系的公關,藍狼微笑的說自己叫藍狼因為他像一隻獨來獨往憂鬱的狼(人)。 第一次抽學伴我跟藍狼說我不想增加困擾,藍狼微笑的說他可以做我學伴。 第一次藍狼約我出去,是因為藍狼真的沒有約我,我只好叫狐狸去嗆藍狼約不到我。 第一次跟藍狼約會,我們遇見狐狸,狐狸嗆藍狼不可能成為我男朋友,藍狼微笑的問我有沒有可能成為他女朋友。 第一次跟藍狼接吻是在很多人的舞會上,他摟著我微笑的看著我。 第一次穿著藍狼的t-shirt跟藍狼在學校餐廳吃飯。 第一次跟人家說起高三那個背棄承諾的男人帶給我身體與心理上的痛楚,藍狼微笑的摟著我。 第一次對藍狼心動,因為藍狼的微笑。 第一次喜歡藍狼,因為他的微笑讓我打從心底微笑。 多想愛他。 第一次藍狼在我面前別過頭,我就知道第一次殺死了所有我跟藍狼的第一次,殺死了所有從今以後的第一次。 我撿起地上的衣物,一一套上,看向床頭櫃,數位鐘閃著7:15。 走出旅館,一樣台北的早晨擠滿不耐煩的行車與趕時間的行人,我成為穿著得體與一臉正經的人群中其中一員。 八點,準時走進窗明几淨的白色大樓,官方微笑與招呼後面,大家都有自己的盤算。 九點,同事與老闆依序準時進入會議室。 「今天開會,希望大家能依照進度準時結束,我十一點要去面試新人」男人自然的環視全場的人,包括我「還有,副理要跟我一起去。」 大家交頭接耳,因為副理早在前幾個禮拜離職了。 「我要宣布副理的位置由游柊雯擔任。」男人嚴肅的看著我,他已經換一套全新的西裝,而我還穿著昨天的套裝。 大家繼續交頭接耳,不時以奇怪的眼光打量我。 「好了,第一個是誰?」男人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後,冗長而無聊的會議便開始了。 十一點,我跟著男人走向人事室會議室 「等一下妳來面試吧」男人沒看我一眼。 進會議室,一個女孩生澀的坐在椅子上,看見我們,趕緊站起來,不自然的微笑。 我對她微笑,比比椅子要她坐下。 坐定後,男人手撐著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桌上擺著的履歷資料。 我翻一翻她的履歷,看見台北文學獎佳作。 「妳得台北文學獎佳作?」 「對。」女孩笑得很開心。 我在藍狼的房間裡面用他的電腦,搜尋台北文學獎得獎名單,看見藍狼的名字。 「你得台北文學獎佳作?」 「對」藍狼微笑「妳得優勝不是嗎?」 我的愛情只能在紙上談。 藍狼,你現在過得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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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