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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3/31 06:15:21瀏覽685｜回應0｜推薦2 | |
妳說網路交友太不實際。 妳說遠距離太沒安全感。 妳說討厭胖子。 但是妳和我這個胖子談了場遠距離網路戀愛。 妳說我們跟阿源他們一起舉行婚禮。 妳說我們的小孩就叫恆春、恆夏、恆秋、恆冬。 妳說我們要一起走遍世界各地。 但是婚禮、小孩、世界各地不是我們的。 那時後，在美國的妳說：「你看藍與黑了沒呀？我是擁唐派，男主角太過分啦，唐琪那麼好等他那麼久，還拋棄人家，跟了一個什麼鄭美莊，才知道唐琪多好，活該，報應。唉！不過就像他姑母說的『姻緣都是前生定，誰也扭不過命』」 那年清明節，我回老家一趟，書櫃翻了很久，找不到這本書。 八年後的清明節，我回老家，書櫃上的書都很有默契的成了別國語言，除了藍與黑，斗大的三個中文字，就這樣吸引著我的指尖，取下，坐在書桌前，一頁頁翻越。 『一個人，一生只戀愛一次，是幸福的。 不幸，我剛剛比一次多了一次。』 妳的聲音似乎從書房的角落傳來，我看見妳的背影在妳擁擠的美國小宿舍裡，盯著電腦，對我讀著藍與黑的一字一句。 我看見我，在新竹空曠的小套房裡聽著妳讀，我的臉上是種久違的陌生的我從不知情的我以為離我很遙遠的幸福。 我曾經放棄那樣的表情，以為自己再也不能演譯，那年遇見妳，不知何時，妳教我學會了，當我發現自己表情也能不再荒涼，卻是在妳婚禮上對妳淒涼微笑的祝福的時候。 當我學會怎麼真的去微笑，卻是在我不需要那個表情的時候。 「高興再笑，懂嗎？」 大妳八歲的我，居然還要妳來教怎麼笑。 妳在視訊裡拍拍自己的肩「來來來，在這裡哭。」 「男人怎麼可以在女人懷裡哭！」我義正嚴詞的說。 「為什麼不行！我們就是為了彼此的脆弱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妳的話在微笑，溫柔的飛揚著「我們都有權力把最真的自己呈現在重要的人面前，因為他們不像那些沒有權力的人不需要知道，誰都看得見堅強」 眼眶濕溽，彷彿回到八年前，坐在妳美國宿舍小小雜亂的桌前，一個小小的空位，跟著妳一起翻閱著同一本書。 妳說：「如果唐琪跟鄭美莊是線段的兩端，那我就正一步步從鄭美莊走向唐琪。」 我讀著唐琪對愛情的熱烈，讀著那年我們對愛情的熱烈。 曾經差一步我們都成為逃兵，但是就在妳遠離我的那一刻，我抓住妳的手，妳的臂膀，把妳拉到懷裡，雖然我仍害怕的手發抖聲音顫抖，但是我還是告訴妳，親愛的，那是愛情。 在這之前，不知道等了多久，甚至我們都懷疑，或許根本沒有愛情。 妳說：「我有個壞習慣喔，我滿常遲到的！」 妳真的遲到了！遲到了八年！ 如果不是因為遲到，妳也不需要有唐琪對愛的執著與堅強，我們也不需要接下來的八年。 我天真的以為，我爸媽的十年差距可以用八年促成良緣，我們的八年差距也不需要長至八年，我以為同樣美麗的故事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然而，並沒有。 從美國回來，妳成為我的同事，認識了小日，那個妳在美國時總是嚷著吵著嘟嘴說我跟她特別好的小日，也認識了那個最終挽著妳走在紅毯上的皮耶。 我還記得妳說過的那個故事，妳姑丈對妳要出國念書表姊的男朋友說「為什麼你就是要纏著我女兒？」因為長輩就是想支開他們才把表姊送出國念書。 不是我以為的那個故事，卻是妳說的這樣的故事。妳爸媽語重心長的對我說「為什麼你就是要纏著我女兒？」 皮耶，大妳兩三歲，國外研究所畢業，以這兩個條件贏得妳爸媽的歡心。妳哭著說「我爸媽說比較喜歡皮耶，怎麼辦？」 我說：「沒關係，我比較喜歡小日。」 妳哭了好久，妳說我騙人，妳把以前所有我跟妳解釋我跟小日不可能的理由一條都沒少的數給我聽「你說小日沒有我聰明，小日太現實，小日太容易看穿，小日不有趣，小日只是一般的女生。」 我看著妳眼淚一直掉，我從來沒有微笑的那麼難過。 我翻閱著藍與黑，往事穿越時空，穿越現實與虛擬，美國台灣，大陸日本，1922，1949，2009，2017，妳我，唐琪鄭美莊。 唐琪很傷心的哭了，當她聽到那個讓她等了好幾年的男主角跟鄭美莊訂婚，沒一會兒，她擦乾眼淚說「我如果真的愛他，我應該祝福他跟那位鄭小姐早日結婚，早日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並且更盼望他早日成就一番大事業。」 妳真的是唐琪，就像我曾經對妳說，妳一定可以成為唐琪。 妳不哭了，說祝福我。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看過妳哭。 皮耶對妳很好，我鼓勵皮耶追妳，我教皮耶追妳，在妳答應跟皮耶交往的隔天，皮耶問我「昨天，我照你說的跟她告白，她是答應了，可是她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很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微笑「那就好。」皮耶有權力成為那個知道妳脆弱的人。 小日很有默契的聽從我的計畫，我們就這樣在妳面前假裝當戀人當了一陣子，一直到皮耶跟妳告白的那天，小日也告白了，對我。 我已經不能戀愛了，儘管我答應過妳，如果萬一將來有一天分開了，我還要繼續保有愛人的能力。我終究還是不能回答小日。 妳生皮耶的氣，吃皮耶的醋，怪皮耶都不了解妳，說皮耶都不貼心。 我知道妳都會看我一眼，好像在說，皮耶為什麼就不能像我一樣。 我知道我們心裡想著同樣的答案，因為我就是我，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就像妳就是妳，世界上沒有第二個。 八年前在芝加哥，妳在我的懷抱，妳牽著我的手，妳對我撒嬌，妳在我耳邊說悄悄話。 我摟妳的腰，我吻妳，我幫妳穿鞋，我摸摸妳的臉。 妳推著我，喊疼，吻著妳的紅臉，哄妳，說沒事，在我的臂膀下，妳說「你完蛋了，吃了就要付錢一輩子。」 我微笑，吻妳，其實我早就等了很久，等妳，我一生的新娘。 八年後，所有的我都被皮耶代替。 妳在皮耶的懷抱，妳牽著皮耶的手，妳對皮耶撒嬌，妳在皮耶耳邊說悄悄話。 皮耶摟妳的腰，皮耶吻妳，皮耶幫妳穿鞋，皮耶摸摸妳的臉。 皮耶對妳告白「其實我早就等了很久，等妳，我一生的新娘。」 婚禮上，皮耶替你戴上戒指，小日坐在我旁邊哭了，小日問我怎能還笑。 「因為我們約好要去彼此的婚禮。」我微笑，只有妳看得懂的那種悲傷的微笑。 妳念著藍與黑的聲音仍在書房徘徊 『唐琪，鄭美莊，都離我遠去了。 她們都曾愛我。她們都曾說過：沒有我，她們一刻也不能活下去。他們卻都走得那麼堅決。 是一個比我更有價值，更值得去愛，更值得去追求，甚而更值得去為之犧牲的目標，把她倆分別召喚，吸引去了？ 我無法抑止悲哀。我也很難相信：有誰碰到和我同樣的遭遇，而能完全處之泰然。 和我相知最深的賀大哥，時時勸慰我。怕他笑我懦弱，面對著他，我一再裝出滿不在乎的神態；然而裝不像。我盡量想和他表演一場「談笑風生」；但是，勉強咧開做「微笑狀」的嘴角，卻嚐到由自己眼眶裡掛下來的淚珠的鹹味。 「老弟，堅強起來！」賀大哥猛地給了我一拳，「唐琪和鄭美莊要走的路，是她們自己選擇的路，她們有理由走自己願走的路。你有你的路。你得揚起頭來，挺起胸來，正視現實，走你應走的路！」 唐琪，鄭美莊，都走了。她們已經走得很遠很遠。 她們的影子，卻無法自我心裡走開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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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