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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3/13 04:58:33瀏覽511|回應1|推薦7 | |
小時候,他媽都叫他大柳,所以他就想說自己的名字是大柳了。 漸漸長大,跟街坊鄰居玩在一塊兒,他的朋友大吉說他的名字很詩意,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很詩意。 後來聲音變得粗啞,塊頭高大,發現拳頭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那時另一個朋友阿黑說,大柳這不應該是個流氓的名字,所以他想說,出去外面幹架的時候,絕對不報自己的名。 這天他在廟附近閒晃,肚子餓,一時興起看見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落單,便偎近,掄起拳頭,一陣毒打要他交出銀兩好讓他買東西吃。 得逞後,他單手拋著銀兩,好不高興,步到廟前的小攤,好幾個小攤比鄰,什麼都賣,好些人圍在那,大柳一走近,所有人都讓出一條路,在地人都知道,大柳和他那些遊手好閒的兄弟是怎麼個行事。 大柳來到肉包攤前,買賣早就打開蒸籠,問大柳要幾個。 大柳得意的笑,把拋出的銀兩全部攢進手裡「小哥識相!要不最大的五個吧!」 買賣手忙腳亂的挑著包子,大柳大搖大擺的左顧右盼,瞧見隔壁賣女紅的攤,一個身形纖細,唇紅齒白的女孩子,心細的挑著手絹。 大柳直盯著她都瞧傻了,買賣還叫他幾回,但因不知名只大哥大哥的喊。 大柳拿走肉包,走到一角,咬著肉包悶不吭聲,仍盯著女孩。 他不知該怎麼做,因為某一回阿黑看上一個上布裝撿布的丫頭,只靠過去,人家便直瞅著非禮,這回朋友做不成,面子也丟盡。 這回,大柳也不敢妄動,只能不動聲色在一旁瞧。 女還撿了個手絹,付了銀兩,便離開,大柳一路對著,直到女孩走進山的深處,進小屋。 這些天,大柳老悶悶不樂,希望可以再見女孩一面,苦思良久,總算想出法子,請阿黑和兄弟們幫忙。 這天,女孩依慣出門,往廟去,彎入深山小徑時,突然幾個大漢衝出來,要女孩交出銀兩,女還聲稱沒有銀兩,大漢不信,使個眼色,大夥便衝向女孩,說時遲那時快,大柳出現在巷子口,喊著住手,也衝了過去。 幾番打鬥後,眾人不敵大柳的攻擊,夾著尾巴開溜,大柳向女孩靠近,問她是否安然無恙,女孩感激對他一笑,這表情讓大柳久久不能自己。這天,大柳便一路陪著女孩到廟口,等女孩上完香,送女孩回家。 進屋前,女孩低著頭,羞怯的眼神緋紅的臉,道:「小女子多謝大俠出手相救,一路陪同,不知可否欲知大俠姓名?」 一陣山風掃起地上的落葉,樹枝咿啞,莖葉颼沙,女孩的長髮舞動飄揚,搔著她的紅臉和大柳的胸前。 大柳不知自己何時成大俠而非流氓,想起自己詩意的名字「柳隨風」 後來好幾次,大柳都聲稱女孩家位處深山,著實危險,以防前次的挾怨報復抑或其他不肖之士,他願意義無反顧護行,女孩也沒拒絕。 兩人漸漸熟稔,聊的事也多了,但就兩件事大柳都沒提,柳隨風其實是流氓不是大俠,以及,為什麼女孩總是獨自上香。 有天,大柳約女孩逛山下市集,在市集,無人不對大柳必恭必敬,因早在事前,阿黑就來警告過了。大柳說,柳隨風可是受大夥的景仰與尊崇。 兩人玩得盡興,大柳送女孩回家,女孩興奮道「我不知道山下的市集這麼好玩兒。」 「以前沒去過?」大柳不知道該不該高興,若女孩早去過,那自己惡名昭彰是不可能得女孩好臉色,若女孩沒去過,著時可憐總是新奇好玩的地方。 「沒,家裡不給。」女孩道別後,進屋。 那天大柳就這樣倚著女孩家的牆,蹲著,撿個樹枝小棍,弄著小草,想著他想當大俠不想當流氓。 隔天依舊陪女孩上香,回途上,大柳道「這回有個恩怨得去個幾天,這幾天自個兒去廟得小心。」 女孩跟大柳道別,接著從袖袋掏出手絹,小心翼翼的摺好,遞給大柳,叮囑大柳快去快回,自身小心。 大柳跟女孩分別後,告訴阿黑不當流氓了,阿黑說沒門,兩人吵起來,打的兇,扭打一團,渾身是血,兄弟們圍著看,幾個親阿黑的弟兄,見事也出手幫忙,大柳渾身是傷,以寡擊眾,處於劣勢。 大柳一氣尚存,劇烈疼痛與精疲力竭讓他屈在地上不得動彈,傷口仍出血,不僅疼也覺得冷,他想起女孩,伸手摸放著女孩手絹的胸口,闔上眼。 不知昏睡了幾天,大柳再睜開眼時,渾身痠痛,他慶幸自己還活著,他知道他挨過了那些,自己不再是阿黑的兄弟,不是流氓。 他拖著步伐,往北走,他以前聽說北方有好幾個武教門派,他想要成為大俠。 日復一日,大柳邊攢錢邊拜師學藝,雖不精通,但已是一般人之上,就在輕功已成的那天,大柳謝過師傅,決定返鄉。 回到熟悉的市集,已經沒有人認得大柳,因為塊頭高大的他因勤於學武已瘦了一圈,又因師傅重徒弟心性,教大柳識字讀文,如今大柳已是身行迤邐,稍有身性修養的柳隨風。 大柳來到廟口,在那待著,閒著無事便走到當初女孩停佇的女紅前。 「小哥,送心愛的人麼?」 大柳微笑,掏出手絹「有跟這一樣的嗎?」 買賣看了很久,搖搖頭,把手絹還給大柳。不知何時,一個女孩來到大柳身邊「姑娘,挑手絹?」 大柳看見她,這身影與當年第一次買肉包時瞧見的一模一樣。 大柳微笑,沒說話,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即使上前攀談也不會有差池,但他還是像當年的他一樣,走到一旁,只是盯著她。 女孩挑了很久似乎不滿意,離開廟口,大柳跟著,她一路來到無人小徑,正當大柳想著是否該是時候認她,幾個大漢跳出來,大柳一眼認出是當時的兄弟,只是當年是兄弟幫忙有心安排的,這回今非昔比,何時兄弟們也開始對女孩子家圍事。 大柳怒火中燒,正想出手,靠近女孩正要下手的大漢卻突然間一個個倒下,女孩像是沒事般繼續走著。 大柳覺得神奇,跟著女孩到家門口,女孩沒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什麼。 大柳心想是時候,現身,女孩直笑「瘦了一圈呢。」 他約女孩去走走,女孩興然答應,便攔腰抱起她,就著輕功,帶著她飛好幾個山頭。 他帶她來到湖邊,告訴她,他其實不是什麼大俠,以前只是個流氓,後來跟她道別,只為了希望她不是把終身託給一個流氓,所以他拜師學藝,心想輕功一定得成,因為大俠總是用輕功帶女孩子玩。 女孩邊聽邊笑「那可怎麼辦?你成了大俠,可我還是個山賊呢!」 大柳不懂,以為是戲謔。 女孩笑道「去廟不是上香,而是跟住持拿盤纏,我們去市集,大夥怕的是我不是你,我出生山賊世家,凡生意往來過山頭必須付點盤纏,至於在山腰上的廟,當然得酌收些,我們家名號打得響,少先拋頭露面也少受險,一些防身多少也會些,只是你不在我就練得更勤,也好配大俠。」 大柳把手絹掏出來,還給當年他以為那個在廟口前挑著手絹平凡無奇的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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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