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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01 09:33:40瀏覽1529|回應3|推薦11 | |
許多女作家喜愛談貓,把貓的神祕、高貴、自由、獨立、敏感……推到極致,在她們面前,如果把自己的小孩拿出來張揚,那是自取其辱,更不要說老鼠了!有一回我對一位女作家說起自己可愛的黃金鼠,她不懷好意的笑:「對、對、可愛!我們家的貓看了會更可愛!」 鼠輩總是端不上檯面。所以說起我的鼠鼠,還得從貓說起。
我的第一本小說叫做《貓的年代》,朋友們順理成章的拿貓來比喻我,甚至說我的臉跟貓很像,自動幫我蒐集了一堆貓造型的小玩意。也曾認真考慮過養貓,但我會過敏,只要有了貓,家裡就會有很多的毛,那我大概要整天以淚洗面吧。有一天,我在家寫作,丈夫用抹布包了一個小東西回來,說出門時看到牠受傷了,應該是被車壓到的,讓我幫忙找紙箱好帶去給獸醫看。後來他告訴我,別人帶去的貓都好高貴,只有他手上的貓又髒又臭,許多人用訝異的眼光看他。受傷的小野貓放在門口養了幾天,等牠痊癒了就放牠走。我們從此養成餵野貓的習慣,牠會回大樓底下找我們,並且呼朋引伴!
久之,附近的貓每天都來等我們,有的還會在我們面前翻跟斗。我的意思是毫無防備露出肚子那種交心的翻滾,我二哥一聽,卻想像成國劇裡的那種側翻、後空翻,「哇!妹他們那邊的貓是李棠華特技團的!」
終究沒把貓養在家裡,那養小白兔吧。小小的白兔好可愛喲!我開開心心抱了兩隻回家,沒想到,小白兔很快的長成巨兔,很快的生了一窩。我們到處送,連兔爸爸兔媽媽一共留下四隻。想想不行,一定要把公兔帶去結紮,這樣生下去還得了!丈夫到處打電話問獸醫,都說兔子啊,閹掉就好啦!結什麼紮!可是對於慾望這麼強的一種動物(這是我們長期觀察的結論,也才知道為什麼講六道輪迴的人會說,慾望太強,當心下輩子做兔子!),閹掉未免殘忍。我提議有家中心動物醫院不錯啊,出國前我的狗在那裡看的,你打去問問。查號台給了丈夫一個電話號碼,他打去,對方竟笑得咯咯咯咯:「先生,我們只做人的結紮耶!」查號台顯然漏聽了「動物」兩個字! 終於找到台大動物醫院願意做,他帶去時,有小孩驚訝的喊:「綿羊!」
後來,後來我懷孕了,據說孕婦不宜接觸動物的糞便,於是照顧四頭兔子(以被誤認為綿羊的體型來說,以「頭」為計數單位絕不為過!)的責任落在了丈夫身上。那段時間他養成晚上蹲在陽台上看報紙的習慣,幫兔子鋪報紙時經常會發現吸引他的標題而就地讀了起來。那些兔子喜歡圍繞在他的腳邊團團轉,有時啃他的腿毛。直到小孩兩歲多,我們換了新屋,大廈不適合養那四頭巨兔,把牠們送給了山上人家的小朋友,之後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養寵物──除非小孩也算。小孩對我們養過的兔子完全沒有記憶,當他長大一點之後開始要求:我想要一隻小狗狗。
丈夫認為我紀錄不良,而兒子更不可信,深怕飼養的工作又落在他頭上,他說:「我每天工作累得跟狗一樣,回來還要弄狗,比狗都不如!」我咋舌不敢勉強。有日逛京華城,看到寵物店門口一隻胖胖短尾的小老鼠奮力在轉輪上奔跑。我凝視牠很久,牠有紅寶石般的眼珠,溫柔的小臉,黃白交錯的毛色,我堅定的說:「我要養這一隻──」丈夫還想阻止,我說:「貓不能養,狗不讓我養,連那麼小那麼小的一隻小老鼠都不讓我養!」聽我說得悲憤,他只得噤聲捧著一個大籠子,外加一包包木屑、鼠砂、飼料回家。從此展開我與鼠鼠深厚的緣分。
那是我養的第一隻黃金鼠,叫做球球。球球是我養過最有靈性的一隻鼠鼠,牠喜歡在我的手裡鑽來鑽去,瞇起眼睛一副好享受的樣子;那陣子我常彈鋼琴,一聽到琴聲牠就靠在籠子邊邊傾聽。我告訴朋友這件事,多半以為我吹牛。只有我大哥說他不意外,並且認為什麼人養什麼樣的寵物。
黃金鼠是倉鼠的一種,牠們有儲藏食物的習慣,兩個顋幫子有頰囊,可以一次塞下一大堆東西,然後再吐出藏起來。倉鼠中還有體型更小的楓葉鼠、老公公鼠,都是比例上胖胖的、毛絨絨的身體,且有短短的尾巴。網路上大家都把倉鼠家族的成員叫做「鼠鼠」,有別於人人喊打的「老鼠」。
我常把鼠鼠放在手掌心餵牠們愛吃的零食,譬如專為倉鼠製作,水果、優格口味的小甜點,輕輕撫順牠們全身的毛,對牠們說話。什麼話都對牠們說,「小皮蛋!把沙盤都弄翻了!」「不能光吃小餅乾啊,玉米也要吃啊!」或者「貪汙還整天說謊話,阿扁是不是該下台!?」姪兒咋舌:「姑姑家連老鼠都要道德教育!」丈夫則懷疑我只生一個小孩,母性未得到充分發揮,施展到鼠鼠身上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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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