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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04 10:20:48瀏覽2908|回應1|推薦0 | |
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台北西門町理教公所拆遷後露出的日治時代「西本願寺」遺址之新聞?那是一個代表60年前日本統治台灣時期留下的遺跡,就如同歷來發生的改朝換代事件一樣,國民政府接收了日本政權,大肆拆除了象徵日本統治的一切圖騰建築(但是卻可笑的留下了代表日本帝國的台灣總督府),就如同日本接收台灣後拆除「布政使司衙門」與「天后宮」一樣,當然囉!如今民進黨政黨輪替也不能免俗稱地有樣學樣一番,雖然沒有什麼代表性建築可以拆(據我所知道的之前有人提議拆「中正廟」但是後來因反對者眾不了了之),但是也從教育著手,例如去中國化與本土化等等,當然我承認中小學的地理課本對中國大陸部份編排份量的確可議,但是台灣島實在不大,若要學生唸9年的台灣地理,大概連各鄉、鎮、鄰、里都要記都要背了吧?所以讀一讀中國的「錦繡河山」似乎也挺好的?(難道要背日本四大島)我老婆阿公是日本 歷史腳步早已走遠,二戰老兵不只凋零且多數已死,展望未來,生長在台灣的我們,是否應以更包容的胸懷接納世界與自己的國家(不管是叫台灣還是中華民國)與人民呢?我期待著,.......。 以下摘錄一段有關228的故事,供各位參酌: ............................................. 二二八大屠殺的證言2 地獄─西本願寺 ‥‥‥歐陽可亮 / 著‧張志銘 / 譯‥‥‥ 這家寺院超渡死者不分國籍,包括在台日本人和台灣人。可是被中國人接收之後,將警備總部第二處設置於此,我想,這是連親鸞上人也料想不到的歷史性笑話吧! 樞要部以第二處藉「整理情報」、「收集情報」之名,進行逮捕、監禁、拷問之實。 第二處的處長林秀鑾、副處長姚虎臣,這二人的名字我一輩子都記得。 我一被送進西本願寺,報上姓名、年齡、本籍、現住所、職業、家庭狀況、友人關係之後,所有的東西,包括錢包、記事本、手錶、眼鏡等全被沒收。聽說這是防止犯人自殺的措施。像內褲的褲帶、鞋子旳鞋帶等繩索類的東西也全被取走。 我用鈕扣繫住褲頭,裏面的內褲則像包尿布一樣垂下來(這樣根本無法自由走動)。我才正愁著不知如何是好時,眼睛又被蒙起來。我在西本願寺囚禁期間,眼罩一直都沒被拿下來過。 隨後,我被二個士兵捆上五花大綁。因為雙手被反綁之後,繩子再穿過頸部、雙臂、雙腕,並且在這五個部位打結;打結的樣子很像花瓣,所以稱做五花大綁。這種綁法專門用來對付重刑犯。如果犯人越掙扎,繩結就束得越緊,除非是會縮骨功的忍者,否則根本逃脫不掉。 我在囚衣背後被寫上34,此後「34號」這個號碼就成了我的名字。他們把我拖過長廊,丟入牢裡。我的腳絆到其他囚犯因而跌倒,身體壓在其他人身上。只聽到他們微弱的呻呤「噯唷,噯唷...」此外,再也沒有人發出聲音。整個囚室充滿停屍間窒人鼻息的沈默氣氛,我們只能坐以待斃。 矇上眼罩,當然是為了不讓囚犯看到監獄內部的情況,同時,也是不讓囚犯們彼此互相認識。因此,囚犯們深刻地感受到恐怖至極的孤獨感和緊張的氣氛,更別提神經之緊繃狀態了。士兵恫嚇道:「不要說話!」沒有一個囚犯敢吭一聲。即使不是這樣,囚犯當中也可能混雜著特務;而特務的殘酷手段,在這次的逮捕行動當中,每個都有難忘的親身經歷呢。 然而,人類真能忍耐極限狀態。不只忍耐,還有適應。日漸一日,囚犯們膽量越來越大。我也趁監視較為疏忽的夜晚,把臉靠上冰冷的水泥壁,將眼罩褪下來。我也稍有勇氣和旁邊的人囁囁私語。和旁邊的人熟識之後,將眼罩褪下來會更容易。 在那兒看到的盡是頭髮蓬鬆,滿嘴鬍鬚,憔悴至極的容貌。也有幾張我認識的臉孔在內。恕我不能說出名字,因為其中至少有二人現在住在東京。 第二天十四日,許多囚犯被送進來。最高峰是十五日。我的囚房約二間八疊大的面積,一共塞了七十多人進來,教人根本無法橫臥。即使要靠在牆壁上睡一覺,也是相當辛苦。而像這樣的囚房,另外還有好多間呢。 我身上一直都穿著被逮捕那天的衣服,而且連臉都不得洗上一次。吃飯、大便的時候,眼罩還是不能拿下來,頂多只是放鬆雙手,從「五花大綁」變成「三花大綁」而已。伙食只有一碗飯,上面放一些蘿蔔干或煮白菜之類的菜餚而已。如果因為伙食不好而拒吃的話,也會被守衛拳打腳踢,斥責道:「幹嘛不吃!」 廁所在囚房外面。如果一喊:「我要大便。」守衛就會鬆綁,將囚犯帶到高約 囚犯每天都被叫出去拷問口供。拷問室雖然和囚房隔了一段距離,但是囚犯被逼供的慘叫聲依然清淅入耳。囚犯一進入拷問室就被迫坐上張小板凳。許多囚犯以為詢問官會坐在前面的桌子,卻突然地被從後面大叫一聲,嚇得差點心跳停止。然後,又會從右邊或左邊向囚犯大聲叫罵。經過這般的拷問之後,誰還有足夠的心思去編織謊言呢? 「34號,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知道嗎?」 「不知道。我才想請你告訴我呢。」 「你還囂張什麼,給我打!」 啪、啪地,我被賞了幾記耳光。我知道這幾下還算是輕的。 「你在什麼地方和林樑材見面的?」 還在問林樑材,真不像話。 「我不認識這個人。」 「你還裝蒜,打!」 一種叫做「跪鐵鍊」的拷問,是教犯人坐上鐵鍊,讓鐵鍊的凹凸不平,叫人疼痛不已。還有一種「踏木桿」,教人跨坐到一根削尖的木材上,然後由二個人用力從肩膀下壓,屁股嵌入木桿,痛的連尿都會閃出來。也有人陰莖被通電流,因而喪失生殖能力。聽說在詢問室的隔壁,一些被判死判的囚犯還被用來練習空手道呢。甚至曾經謠傳,死去的人的鬼魂經常出現。 除非入夜以後,否則在白天的時間裡,面對淡水河的後院時常傳來槍聲。不用說,一定是槍決。有單發的手槍聲就心跳加速,全身發抖,日久習慣之後,我反而想,即使是槍斃,我們也是無可奈何。每天的牢獄生活不但時間長,而且令人絕望。我感覺到體力日漸衰弱,即使可以撐到僥倖出獄,也沒有自信能夠在此後的社會上生活。更何況在這兒,每天還要受到疲勞審問的痛苦和恐怖。遭遇這種劫難,最後又難逃一死的話,倒不如痛快地讓我一死,還算功德一件呢。 人類似乎是覺悟一死,心情反而輕鬆的動物。一位懂得手相的人告訴我:「你的生命線延伸這麼長,一定會得到貴人相助,千萬不可放棄希望。」 一般人被說命好,多少都會覺得高興,我卻不以為然。因為算出的命好也就罷了,算出的命不好卻只會整日擔心。 只是,他們說我和台灣共產黨的林樑材同謀造反,無論如何,都不能教我心服口服。我抵死抗辯。於是,他們從另一個角度詰問我:「不然,你清楚地交代你的經歷。」 「我父親是外交官,我在北京出生,到國外留學過一段時間。回國後,任教於各大學」我就記憶所及,詳細供述。 和王育霖認識,是某一個晚上的事。有個人突然從旁邊跟我說話,我嚇了一跳。 「我叫王育霖,是建國中學的老師,也擔任「民報」的法律顧問。我有個弟弟在台南。如果你可以離開這裡的話,能不能請你告訴他,我最後被關在西本願寺的事。」 「沒問題,我叫歐陽可亮。我們大概沒救了吧?不過,像你說的,我也要拜託你,如果是你離開這裡的話,請把我的事情轉告大同的林挺生。」 「林挺生,他是早我一年的高中學長。」 我不記得王育霖到西本願寺是十四日或十五日,不過確定是比我晚進去的。他什麼時候死的,我也不知道。到我離開西本願寺的三月底為止,他應該都還活著的。 有一天,我也被宣判「處死」。算起來這已是第三次判我死刑了。我心裡想,這下子完蛋了。然而,出乎意料地,二、三天之後,我竟被帶離西本願寺,轉監到警備總司令部軍法處。軍法處在成功中學東邊不遠之處。到那兒之後,眼罩終於可以拿下來。 第二處釋放囚犯時,並不把囚犯的眼罩拿掉。聽說有人被放到田野;當前來耕田的農夫叫他,他戰戰競競取下眼罩,才驚覺自己是在郊外的田間。 在軍法處,由一位陳姓軍法官負責審問我: 「你為什麼被他們抓去?」 「不知道。」 「你放心好了。那邊雖然沒有法律,這裡則一切依法行事。到這裡來,你就保住一條命了。不過,你要實話實說才行。」 實話實說可以保住一條命的話,我當然照辦。 「沒問題,你儘管問罷。」 「你的罪狀之一是二二八事件當時,擔任『自強報』的總編輯,而『自強報』則不斷地發表社論,抨擊政府。」 「不對,那時候我不是總編輯。『自強報』在合法登記期間,我是總編輯沒錯,但是,一年多以前『自強報』早已停刊了。」 「那你在大同上班,二二八當時有沒有利用公司的車子,到永樂町和林樑材開會?」 「誰是林樑材?我根本不認識呀!」 「你不要說謊,林樑材逃去哪裏了?」 「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呀!」 「你是共產黨嗎?」 「絕對沒那回事。」 「那是民主同盟囉?」 「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從沒參加過任何黨派。國民黨也好,共產黨、民主同盟,統統沒有參加。」 「嗯,那給我清楚地交代你的經歷。」 還要再說一遍呀,我心裏厭煩地想著。陳姓軍法官一面對照西本願時送來的口供記錄,查驗符不符合。 「你們的大本營延安,已被我軍占領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延安不是我的大本營,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你被逮捕之後, 我沒料到他是如此地根深蒂固,懷疑我是共產黨。 「你和范誦堯副參謀長是什麼關係?」 「我們同是國語禮拜堂的教徒。」 「你和文官長吳鼎昌是什麼關係?」 「他兒子吳元黎和我是中學同學。」 我後來才知道,我太太曾向上海的吳元黎告急,吳元黎再向在南京的父親吳鼎昌求援。聽說吳鼎昌便直接打電話給陳儀,要求他「不要殺歐陽可亮。」 因為逮捕的人數眾多,抓人單位又分成好幾個係統,什麼人被關在什麼地方,何時何地已被處決,並沒有詳盡的資料可供查詢。 三月底的某一天,我聽聽到高喊「 34 號、34 號」的聲音。 這時我因身心俱疲,已經陷入虛脫狀態,一瞬間竟忘了 34 號是我的號碼。旁邊的人拍拍我,我才突然發覺,急忙走出牢房,聽到他們對我說: 「要送你到軍法處去」。幸好有吳鼎昌的長途電話和張鶴齡的奔走,雙管齊下,我才保住這條小命。 經過前述陳姓軍法官的審問之後,大同的張永聲經理被叫來當我的保人,我才重獲自由。 我一回到家,就先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結果我看到一張削瘦乾癵,有如鬼怪的臉孔。不止如此,沒多久我就開始喀血。因為不像是肺結核,給醫生檢查的結果,原來是獄中拷問口供的刑求,傷到肺部。 我待在家裡靜養將近半年,同時多吃一些奶油和維他命滋補身體。即使到了現在,我也常常去照X光,擔心是否舊傷會再復發。 我出獄之後的第一個星期天,應翁節敦牧師的邀請,到國語禮拜堂做見證。我簡單敘述從 「今天早上,你在國語禮拜堂亂講話喲。內部的事情怎能對外公開呢。若不是看在你是張湘澤妹婿的份上,我包管你今天回不了家。從今以後,嘴巴給我小心一點!」 我打從心底起了寒顫,原來連國語禮拜堂裏面都有佈建線民,否則我的見證,第二處不會這麼快就知道。林秀鑾和張湘澤是日本的軍校同學,所以彼此認識。如果我先前就知道他們有這層關係,一定可以更早離開西本願寺的,真是可惜。 不久,林秀鑾辭去第二處處長,遺缺由姚虎臣昇任。姚氏身兼訓練總隊長和綠島集中營主任。訓練總隊的任務是取締和懲戒流氓。所謂流氓,並沒有明確的定義,只要隨便給個流氓的罪名,就可以逮捕任何人。綠島就是叫人聞風喪膽的火燒島,重刑犯都被移送到這個島上。這三個頭銜,隨便一個都足以教人膽顫心驚,何況三項都集於一身呢?所以,沒有人不怕姚虎臣的。對台灣人而言,姚虎臣是最可怕的人 物。 如眾周知, 五月的某一天,姚虎臣很鄭重地寄來一張邀請函,內容是「明晚六點,於蓬萊閣恭侯光臨。」 二二八大屠的證言(一) 二二八大屠的證言(三) 譯者補記 原載《台灣史料研究》第11號/吳三連台灣史料基金會 1998年5月出版日文原文登載於「台灣獨立聯盟」在日本發行的《台灣青年》198期,1977.4.5 【西本願寺的正式名稱是淨土真宗本願寺派台灣別院。它橫跨台北市新起町一丁目到六丁目,佔地達 【歐陽可亮簡歷】 底下的照片是台北西本願寺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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