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國中一年級的某天下午,國文老師找我去教師辦公室,當著許多老師的面前質問我一篇作文是從那抄襲來的?「這不像是你現在這個年紀寫得出來!」這是她質疑我的理由,面對她冷峻的臉色,內心雖感到屈辱,卻仍緊張到說不出話來,空氣像是凝結住似的,令我呼吸困難,最後,我結結巴巴地辯解,作文確實是自己寫得。
這件事,讓我直到國中畢業前,都排斥作文。
而今我寫詩,泰半是情詩,想像男女之間各種分手的景況,讓文字蘊釀出連自己都覺悲傷的情緒,然後感到心滿意足;但我更鍾情於小說創作,尤其是以小人物為題材的小說,每個負荷著沈重生活擔子的小老百姓,在社會各個角落努力工作、圖求溫飽的心路歷程,不論是痛苦、快樂、悲傷、喜悅、無奈、掙扎、希望或者失望,我都渴望透過小說的方式,呈現台灣當前如我之巿井小民一種真實的人生寫照,就像名作家白先勇的「台北人」,用小說紀錄了飽經戰亂的上一代所曾承受的苦難人生。
於是,寫詩成了個人情緒的一種自瀆,寫小說則是心底龐大能量的釋放,若依循當年那位國文老師的思維邏輯,正邁向不惑之年的我,在嘗試各種題材創作的同時,肯定不會再有人以「這不像是你現在這個年紀寫得出來!」的理由質疑我的作品,而我終得以在文學這條美麗的路上流連忘返,藉著閱讀與創作來彩繪人生,進而訓練自己用持平的眼界看待美或不美的事物,用客觀的角度面對善或不善的人物,從而逐漸地,挫折之後我有領悟,創傷之後我能平復,因為每個日子都會轉瞬消逝,未來的路,等我用坦然的心去敉平,於是,一旦再度陷入新的職場困境或者令人難堪的人生情境,而身邊的友人問我:「該怎麼辦?」時,我可以從容回答:
「繼續活著。」
感謝倪匡先生的評語肯定,感謝龔鵬程校長百忙中撥冗為本書著序,至於我的老弟羅智強,我衷心希望他從學生時代堅持至今的理想,終有實現的一天,而即將為人父的他,能擁有無比幸福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