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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25 20:21:20瀏覽294｜回應0｜推薦7 | |
| 喪禮結束了，前來哀悼的人群走了，那些立法委員、縣議員助理，僅僅上個香致哀，也默默離開了。
似乎，只是參與一場活動搏個版面，證明自己還存在，還可以繼續服務鄉民，請鄉民別忘記自己，到頭來原來最悲哀的是他們呢！如果沒有常常在鄉里間遊走，鄉民們恐怕無法感受到他們的存在。 與我相依為命的母親，走了，該感到悲哀的人是我吧？從這一刻開始，我就是一個人，喏大的房子裡，只有我一個人，撇除掉電視廣告的背景音樂和路上時常經過的廣告車，當然還有選舉期間不想聽見也難的候選人拜託聲、隔壁小孩不想吃青椒，但被強迫餵食，堅持到不斷大哭嚎叫的淒厲聲，而我呢？鴉雀無聲。 老實說，我並沒有聽電視聲音的習慣，通常一進飯店，第一件事絕不會是打開電視，也沒有在聽廣播電台，夜闌人靜時總是一個人，靜靜地看著窗外、天花板，想像自己的房間天花板是個大型萬花筒，眼睛眨一眨，再次睜開，看到的又是另一種幾何圖形，好不愜意。 有時候會想起沈復的兒時記趣，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那種單純的心態是如此可愛，如果我也能保有這樣的純真那有多好，不過想歸想，想過就好。 母親與我相反，她很習慣聽著電視的聲音，偶爾在吃飯時間還會不小心哼出廣告歌的旋律，甚至喜孜孜地跟我說現在有什麼新口味的飲料，看起來好像很好喝，希望我下次去超商幫她帶回來，看著笑得跟孩子一樣的母親，我也是笑著答應她，當然好，但現在再也沒有人請我幫她帶飲料回來，或是快樂地哼著廣告歌旋律，我知道她很喜歡看電視，為了怕她到另一個世界感到寂寞，我特地花錢請人做了紙紮的液晶電視和收音機，當然還有母親最愛的食物，我希望她能吃得開心，雖然與她分隔成兩個世界的我，無法知道她是否真的開心，我聽不到那習以為常的笑聲和叫喚聲。 「萍仔，跟你說喔！今天那個誰誰誰承認自己的婚外情，真的很不應該，明明自己的老婆條件多好，又多有氣質，偏偏選擇那個小三，整個喔！」 還記得母親前陣子才跟我提這件事，記得那時候我剛下班，一踏進家門，母親很迫不急待地跟我分享她看到的訊息，我也是苦笑看著她。 「那種八卦消息還是少看點，看看就好，真真假假的，別太相信。」 「我知道啊！上次那個誰與誰分手後不久，馬上又復合了，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幹嘛。」 「不然就看點烹飪節目，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比較實際。」 「那個喔！我有在看，不過材料都不是家裡冰箱會有的，又不是每個人都是貴婦，家裡都會放啥XO醬、烏骨雞、手工醬油的。」 「說不定你看得那集是在講年菜吧？年菜本來就比較浮誇了。」 母親聽了我的話，開始陷入思考，思考了一下子。 「對啦！那集在重播年菜沒錯。」 待母親說完，我和她同聲大笑，我們笑了許久，她在笑自己的記性有時候會失誤，我在笑母親可愛的模樣，覺得她很寶貝，我們笑完後，母親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兩個統一布丁，她把布丁和附贈的塑膠湯匙放在桌上。 「萍仔，先去洗手，我們來看電視、吃點心。」 「好，我順便換一下衣服，等等我。」 其實我並不想看電視，但不想辜負母親的邀請，想趁這時候陪陪她。 說到我們和電視之間的故事，太多了，多到不知道怎麼說，多到偶爾看到什麼廣告，就會想起母親曾經說過的對白和我反推回去的吐槽，有時候覺得我們很像是舞台上一搭一唱的相聲二人組，一個提梗、一個吐槽，逗得台下的觀眾笑聲不斷，但我們卻是自己演繹、自己歡笑，也是很愉快的生活方式。 母親走了，對我來說，如何面對「電視」反倒成了頗重要的議題，睹物思人，但看了電視又能填滿寂寞，電視成了又愛又恨的玩意兒，母親離開的那天起，我把電視的插頭拔掉了，隨手把電視擦拭幾回，套上新買的防塵套，暫時封印這個容易讓人感到寂寞的大玩具，還是從現在開始習慣看電腦吧？ 我很想對母親說：「媽，萍仔我其實不喜歡看電視，甚至覺得電視聲很吵，要不是想陪你，不然我不會看電視，還有你煮的糖醋排骨糖放太多了，吃起來真的太甜，有時候你還誤放成鹽，吃起來變成太鹹，從來沒有在外面吃過這麼鹹的糖醋排骨，反而覺得放太多糖的糖醋排骨還算好吃。」還是那句，想歸想，想過就好，我從來沒有說出口。 所以在天上的你，你快樂嗎？有電視和收音機陪你，雖然我無法陪在你身邊，跟你一搭一唱吐槽廣告內容，只好委屈你一個人分飾兩角，你願意在天上等我過去找你，再唱你最愛的廣告歌給我聽，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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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