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更別說哪裡都不想去，看著什麼視窗都沒開的桌面，亞當十分茫然。
亞當本來是個工程師，薪水很好，家庭和樂，有個溫柔的妻子和活潑的小女孩（前世情人），但發生了某些事後，亞當的生活變了樣，他記不起來究竟發生什麼事，唯一有印象的是，妻子和女兒離家出走了，從那天起亞當的記憶只剩下工作、吃飯、睡覺、工作這樣的循環。
在我眼裡亞當就像是個行屍走肉的人，他沒有情感變化，看到短影片上的低級笑話也不會會心一笑，他總是把重點擺在眼前的事物上，像是現在在他面前的卡布奇諾，而我也是靜靜陪伴他，一面聽著他想說的話，一面完成手上的動作。
「活著真的好嗎？卡爾。」從進門到現在，亞當沉默了十分鐘，這是他第一次開口。
「好，也不好。好處是可以做很多的事情，而且有無限可能；不好的理由是會很痛苦，活著從來不是件輕鬆的事情，當你真正輕鬆時就是快死了。」
「難得你會說出那麼哲學的話，你說的對。」亞當看著手上的杯子，卡布奇諾已經喝完了。
「需要我再幫你倒一些水嗎？」
「不用，這樣就好，我不貪心。但是卡爾，你有嘲笑過這麼失敗的我嗎？」
「我幹嘛嘲笑你？我沒有那麼多閒功夫，倒是你，對自己有信心一點，你可是菁英喔！」
亞當聽到「菁英」二字突然大笑。
「你有看過那麼失敗的『菁英』嗎？家庭這麼破碎，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亞當的眼角出現微微閃光，但他不希望被看到，用衣袖揮乾。
「有時候只是一種選擇，如果那時候你選擇了『家庭』，你就無法擁有這樣的工作和生活水準；但你選擇了『工作』自然就會失去家庭的各種信任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說完也渴了，我從冰箱拿出妻子（露西）昨天買的果汁。
「你選擇了家庭，因此重新找份還可以的工作，但失去了以前的生活水平，是這個意思嗎？」
「對，而你選擇了工作，因此與家人的關係疏遠了，儘管你曾試著用物質滿足他們，還是被拒絕收場。」我繼續喝著果汁。
「不過我有點好奇，你後悔了嗎？記得離職前你和露西努力嘗試試管嬰兒，那個挺花錢的，這樣換工作有比較順利？」亞當說。
「露西和我討論過，我們決定放棄了。看著露西每天這樣我也不捨，倒不如順其自然，兩人世界也是一種選擇。」說完我也是輕輕微笑，或許是一種對世界的妥協，有遺憾又如何？不完美也是一種完美。
「你還真看得開呀！」
「倒是你，有想過挽回她們？還是趁這時候完成自己曾經想做的事？現在的你還有一點可能，晚了就真的後悔莫及。」
「我不知道，這是個很困難的議題。」 |
[空洞聞] 困難的議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