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這樣了，然後我想起阿杰。 

他說：「戀愛中的情侶，最想結婚的時候，是交往的前三年，如果過了這段期間，結婚的慾望就少多了。」 

台北工作的時候認得阿杰，是我工作上的前輩，一直記得他說過這句話。阿杰眉眼有點壞壞的神氣，小眼睛長臉，堅硬的顴骨，身材很堅實修長，有點國標舞舞者的身段，對女人應該是很有吸引力的。 

可是這樣的男人，卻愛了同一個女人十年，而且還在進行中。 

他的女友素情我也認得，另個單位的同事，又比他資深，算起來是姐弟戀吧。聽說他一入行就愛上她，費盡千辛萬苦追求她，然後同居了十年。 

素情有嚴重的睡眠障礙，每隔一陣子就要休長假住院，光看阿杰那樣子，實在不像會照顧女人的男人，可是事實是，他心中就真只有她一個，對她極盡呵護極盡照顧。 

「可是為什麼不結婚呢？」那時才二十出頭的我問他。 

他淡淡回答，結婚這件事，不只兩個人的事，而是關係兩個親族，很多結婚的細節無法在兩方長輩中取得共識，也只好暫時擱下。這樣久了，想結婚的慾望漸漸淡了，但並不是失去愛情，而是在一起太久，已像老夫老妻一樣，結不結婚，似乎也沒什麼關係了。 

現在三十多歲的我，彷彿可以懂得一點兒，他的意思。 

那時快二十三歲的我，在那個單位待著，已將邁入第二年，可是在那裡還算是年紀小的「妹妹」。我專科畢業沒多久就進去，同期同級的男生，大學畢業還要當二年兵，少說也比我大三歲，況且我的年紀，在同期的女生也算是小，聽阿杰講這個話題，總覺得離自己好遠似的，好像懂得又很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