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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05 14:33:45瀏覽877｜回應0｜推薦2 | |
| 《秋日即事趣譚》
老頑童 （O)楔 前清末期，中秋節前後時分，閩南張秀才埋頭讀書，準備應考舉人 。 這時，門房來報有客。秀才到客廳一看，是同鎮士子王生。 『張年兄好。』王生陪笑作楫。 『王年兄好。』秀才回禮。 這張秀才並不是《西廂記》的君瑞公子。他雖是秀才，也姓張，名字 卻 叫奕義。客人王生，名叫文仁。兩人合稱鎮上「仁、義雙儒」，同科 考秀 才；張一舉榜上題名，王不幸落第。因此二人彼此有「年兄」之稱謂 。 二人分主客坐定，上茶畢，王生鄭重其事從袖中掏出一紙，說是最近 僅 費一天時間塗成一首詩，想請年兄多多指教云云。 張秀才接過紙張一看，登時目瞪口呆，出聲不得•••••。 （一）頑童 • 酒 • 烏鴉 紙上畫的究竟是什麼定眼啞嗓符咒，且賣個關子，下文再表。 不過，這首詩雖說是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塗成」的，寫來卻相當辛告 ， 頗有一番曲折•••••。 原來王生這次考不上秀才，又經多次努力，但結果次次都以名落孫山 收 場，只好在鎮上收個頑童施萬章，説是寄宿課讀，其實外兼雜泛差役 ，應 有盡有，多方面包辦家務。 秋初，王生花三百文銅板買一隻小雞，養在庭院裡，打算肥大了立冬 打 牙祭，補身體。某日，王生有事出門，再三交代頑童一定要看好雞寶 寶。 卻說這頑童從小嗜酒如命，王生前腳一踏出門，他後腳立刻進庫房， 翻 出覬覦已久的那瓶高粱，三口兩口地一下子喝光了。他意猶未盡，瞇 著眼 到處找酒，走到庭院時，一看雞籠裡怎麼罩著一隻烏鴉？！ （二）賠了三百又折徒 各位看官，施頑童灌下一瓶燒酒，你們可沒有，一定知道根據牛 頓老兒 質量不滅定律，雞可以燒成左公雞、海南雞、䓤油雞、白切雞、叫化 雞、 KFC家鄉雞•••••但絕對變不出其他什麼鳥來！ 可惜施頑童當年酒量只練到初段白帶，硬是看錯了鳥，滿嘴駡著：『 真 倒霉，怪不得找不到酒！』一面拎起籠子，爬到屋頂把「烏鴉」放生 了。 王生回家，看見頑童拿著空籠，坐在屋頂上，登時像岳鵬舉怒髮衝冠 ， 又像平西王爺衝冠一怒為雛雞，正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下死 力狠 狠地在頑童手心上打足三十戒尺。 頑童挨毒打，不甘示弱，回房揀了行李，打成一包，出來指著王生的 鼻 子，發出最後的吼聲：『對學生施體刑是不道德的行為！小爺保留起 訢的 權利！不再跟你這落榜貨之乎也哉啦！』吼畢一聲『拜拜』，揚長走 人。 王生平白無故失去補冬食料，又走了免費童工，悶悶不樂。百無聊賴 之 餘，自忖：『且寫首詩來調整一下情緒吧。就從眼前這件公案寫起吧 。』 尋思良久，定了題目，又寫下頭兩行： 《秋日即事》 屋頂飛三百，門前走萬章。 （三）牛 • 鴨 • 蚓 • 蛙 定完題目，又寫了兩行，看著書房粉漆半剝的四壁，腦子恍恍盪 盪，就 再也寫不下去了。王生告訴自己：『不如到外面透透氣，說不定思路 能回 復正常運轉。』說著，便更衣出門，踏上尋覓靈感的征途。 門外風和日麗，秋高氣爽。 走著走著，田野裡傳來牛隻的哞哞鳴叫聲，王生聽在耳中，頓有 所悟： 『這正像祖母生前，風濕病發作時的呻喚呀！』他連忙寫在記事本子 上。 走著走著，養鴨人家趕著鴨群走過，王生看在眼裡：『鴨子走路姿態 ， 像足了纏小腳的姨娘！』又記下一條。 走著走著，有一條蚯蚓，成之字形躺在路當中。王生在一傍靜觀其變 ， 等了半天毫無動靜，用鞋尖一挑，才知道蚯蚓死了。 走著走著，塘邊出現一大堆蛙屍，有蝦蟆，也有青蛙。這片地可能是 蛙 族火拼的戰場。王生仔細觀察乾殭的「烈士遺體」，覺得蝦蟆比較大 ，像 個「出」字；青蛙比較小，就像「央」字了。 （四）聞鐵公雞 • 靈思起舞 這時，天色已晚，王生回家整理記事本上的片片靈感痕跡， 已具模型， 就只差臨門一腳了。他秉燈苦思，真是萬事俱全，只欠東風。 驀然，砰砰訇訇之聲大作，就像日寇關東軍炮轟北大營。 王生知道這聲音的來源，準是鄰房的八叔和八嬸。這對寶貝真是多姿 多 采，好起來如膠似漆，可是一翻起臉來，夫妻倆還真可以一夜相打（ 閩南 人稱打架為「相打」）到天明！ 王生方自歎息今夜再也別想睡安穩了，忽然像醍醐灌頂，靈光一閃， 這 不就是所欠的東風嗎？！他大喜若狂，趕緊摸了濃墨，正襟危坐寫下 ： 《秋日即事》 屋頂飛三百，門前走萬章。 聞牛思祖母，見鴨憶姨娘。 蚓死如之字，蛙屍類出央。 鄰房王八倆，一夜動粗相打。 這番話，就是楔子裡令張秀才目瞪口呆，出聲不得的那話。 （五）相打 • 刪打 • 欠打 • 打 各位看官，換成諸君是張秀才，該怎麼辦？ 可憐張秀才只好硬著頭皮，建議說律詩應該每行相同字數，尊作每行五 個字，但最後一行卻多出一字，不如把「打」字刪掉，成合格五律。而且 這樣排列，「章、娘、央、 相」都屬「下平七陽」韻，如何？ 王生連聲稱善，當場刪字，興高采烈地帶著「傑作」告辭了。 秋末，王生又赴考。 主考官宣布本次考題，竟是《秋日即事》。 王生大喜，認定是鴻運當頭，必恭必敬繕寫了現成的五律， 率先交卷。 卻說主考官看了考卷，就像入了佛門： 看頭兩行，像丈八和尚。 看三四行，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原來這官事親至孝，一看豎子 把 祖母和阿姨比成畜牲，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主考官發了獅子吼，掣起朱砂筆，在考卷末端批了「欠打」兩 個 字，叫人真格兒把個王生連人帶卷打出科場。 （OO)跋 王生撞撞跌跌地揀起考卷，直奔張家，也不通報，一口氣衝到張秀 才面 前，怒吒交涉：『我好好一首詩，年兄偏偏要刪掉「打」字！真是 害人不 淺！』 他擲過考卷，指著砂筆批字：『你自己看看，連主考大人都知道「欠個 打字 」，你卻說是多出來！』說著，一頭撞進秀才懷裡，一邊扭打，一邊 撕聲哭鬧： 『賠我一生功名富貴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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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