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24/10/05 22:28:08瀏覽520|回應5|推薦8 | |
花了一個多星期功夫,一點一滴地看完了凱倫‧阿姆斯壯的《為神而戰》。這是我看過的她的第二本著作。與她的《穆罕默德》一樣,這本不算厚重的書,讀來卻分外令人感到滯曼沉重。
當然不是因為作者的功力不好。凱倫是愛爾蘭裔的英國宗教學者,她曾親身擔任羅馬天主教修女達七年之久。她對三大一神教──猶太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的深刻了解固不待言,她也對印度教與佛教的教義與歷史知之甚詳。 正因為如此寬廣的涉獵,導致她能以更高遠的角度,俯瞰人類精神生活的欠缺、需要、歡欣,甚至偏執。 就像這本書的重點,各宗教的「基本教義派」。為什麼講求慈愛、悲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救世主張,會催化出偏執狂熱,兇悍嗜殺,以為除我之外別無真理,殉道殉聖到連婦孺都隨之陪葬的境地? 在此我無意重述作者的細膩研究。若試著以一個詞涵蓋作者的要義,那便是「恐懼」。 怕甚麼呢? 「首先很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要能體認到這類神學與意識形態 (按:基本教義派),其實都根植於恐懼。基本教義派人士定義教義、豎立障礙、設下邊界,並且將信仰者區隔在一處嚴守戒律之神聖孤土裡的欲望,都是源自於害怕遭滅絕的心理。」 誰會滅絕他們? 「他們相信,世俗主義者即將要對他們動手。這個令自由主義者極為興奮的現代世界,看在基本教義派人士眼裡,卻似了無神蹤、意義枯竭甚至邪惡。前千禧年主義觀點,就清楚昭示著許多新教基本教義派人士因現代發展,所激起的極度恐懼與失望。在此視野之下,現代社會裡某些極正面的建制,竟被他們說成窮凶極惡,甚至懷抱著對種族屠殺的憧憬,認為人類正投向一個恐怖終結。」 「由於過度緊繃備戰,這類企圖重新聖化社會的運動,遂變得歪扭而充滿侵略意味。它少了所有信仰都會強調的、宗教生活裡必不可少的悲憫胸懷。相反的,它竟宣揚起一種拒斥、仇恨甚至暴力的意識形態。 而「世俗主義」也有毛病: 「西方人早在其科學革命的初期階段,就已經嚐受過(虛無),巴斯卡因宇宙的浩瀚空虛而畏縮;笛卡兒則視人類為死氣沉沉的宇宙裡,唯一活著的住民,還有霍布斯想像神正在從這個世界隱退,而尼采甚至宣稱上帝已死,人類已經失落其前進的方向,並狠狠栽入無盡的虛無裡頭。」 世俗主義的終極恐懼在於:有朝一日,那些狂熱、愚執、狹隘、無知但自恃純潔無匹的人們,會顛覆所有所謂「現代化」的成果。 怎麼樣解決二派的歧異呢?作者只謙遜地提出了一些簡單的原則: ……我們並沒辦法用強制性手段,去理智地收伏這類恐懼,或試著將它根除。……沒辦法共享他們充滿恐懼的觀點,還是嘗試去理解這類神經病症的深度內涵。世俗主義者和基本教義派人士,有時候似乎都困在這種不斷升高的敵對、互責的惡性循環當中。 如果說基本教義派人士必須以更慈愛的眼光來看待敵人,以忠於其宗教傳統的話,那世俗主義者同樣也該更信守現代文化中講求博愛、寬容與尊重人性的美好一面,並且更設身處地去理解基本教義派人士的恐懼、焦慮和需求。(引文終) 我們只能祈求雙方能持續對話,互不否認對方生存的權利。那麼,假以時日 / 有朝一日 / 時機成熟 / 長此以往,或許………… 或許,就像凱因斯說的:長期來說,我們都死了。 P.S. 讀這本書時,感覺最過癮也最沉重的是:人類面對恐懼或是不可知事物的時候,反應竟是如此雷同。看著伊朗、埃及、以色列的過往,我腦海中竟浮起了似曾相識的感覺:二戰日本,納粹德國,共產中國,麥卡錫時代的美國,甚至,還有一點白色恐怖時代與現在的台灣。 歷史從來不曾重演;會重複的,是人性,是人這種動物的本能。 |
|
( 知識學習|其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