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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卡夫卡
2019/01/13 10:58:27瀏覽2185|回應0|推薦7
口譯哥的事沸沸揚揚,引發諸多議論。但如果只是拘泥在「齒德不符」,不是有點太膠柱鼓瑟了麼?

不是應該看他能否適任,而不是只批評他「憑甚麼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待遇」或是「為什麼不選其他比他年長又有資歷的人」?年輕,好像變成一種原罪?

今天不談政治,只談年輕。

年輕是甚麼?

我應該頂多只能為一部分的「少年」發聲─因為至少我曾經做過少年,年輕過一段歲月。

少年是衝動的,不顧結果的,快意恩仇的,動不動就輕生死、講意氣的。

就像卡夫卡的小說《判決》。裡面的主人公與父親發生了口角,父親隨口罵道「我現在判你去投河淹死!」,兒子立刻應聲行動,衝下樓梯,「彷彿那不是一級級而是一塊傾斜的平面」。他就這樣躍出家門,穿過馬路,跑上一座大橋,「像餓極的人抓住食物一樣抓住了橋上的欄杆」。

之後他就鬆手讓自己落水死了。

少年也是春情萌動,對「性」充滿想像的。這二種衝動結合起來,有時便是創意或毀滅。

王小帥在 [離隊少年─序《大象席地而坐》]中,說到作者胡遷的人與文字:

「(年輕時) 就在自己的象牙塔中用掌握的文字宣洩著年輕人天然的憤怒和反叛,就像那只找不到對象的勃起的生殖器。」

「(然而) 年輕也是一把雙刃劍,刺向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軟肋,胡遷的年齡正好是這個時候。劍的一面是未被污染的想像力在年輕的血液裡馳騁,荷爾蒙和精液的味道又濃又足,他的文字可以肆意揮霍它們,一切都可以原諒,一切也可以浪費,三天一個中篇就像一個年輕人夜夜勃起的生殖器,隨時都興緻勃勃。劍的另一面也正像這只隨時都興緻勃勃的生殖器,充滿了驕傲的生命力卻一時找不到格鬥的對象,所以有時候他要自己解決它。」

回到卡夫卡的小說。他後來回憶說,他寫到那裡時有一種「射精般的快感」。而這篇小說的副題,竟是「獻給菲莉絲‧鮑威爾小姐的故事」─他剛結識不久的女友。

現在我開始理解卡夫卡了─那個戴著禮帽夾著公事包,一百多年前沉默地行走在布拉格昏暗的街道上、與自己一樣孤僻的男人。

年輕人說「好,我去死」的時候,可以跟說「好,我去倒垃圾」或「好,我去關門」時一樣輕快。

我,我去老。這裡,留給你們搞。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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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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