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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志普】收魚苗
2007/06/09 12:34:39瀏覽729|回應0|推薦4

父親他公學校畢業,寫著一手好字,原本想到鎮公所任職,但在祖母的一句「當公務員沒出頭,養活不了你一家人!」的提示下,從此打斷父親吃公家飯的念頭,而與『魚』結上了一輩子緣。

每年夏天收購(虱目魚)魚苗是父親的工作,父親會與兩三個人合夥,大家分段帶著用竹子編成的特製竹簍,在竹簍上蓋上一個鋁製的臉盆,臉盆內放一個瓷白色的碗,騎著腳踏車到頭城、壯圍不同地段的海灘或漁村搜購魚苗,當漁夫拎著裝著魚苗的水桶過來,父親便提下竹簍,拿下盆碗就地蹲下,先再臉盆內放一些自己帶的水,就開始用瓷碗從漁夫的桶子撈一些水,乍看之下碗內除了水之外別無他物,但定神細看就會發現不少的黑點在游動,再專注看遊動的兩點拖著約12公分透明的身體,那就是魚苗。僅看到父親不停的從漁夫的桶子撈起一些水,倒在自己帶去的盆子內,嘴理不停的唱著有數字的歌,不一會時間整個水桶的水被舀光,父親起身與漁夫確定數量,給了對方錢,就把臉盆的水慢慢的倒入簍子裡,完成了一次的收購交易。

我老家的大三合院坐西朝東,住著叔伯十戶人家,三合院前廣場的右邊闢有魚池,廣場前一排朱槿圍籬,剛好擋住魚池東昇朝日,其他三面均用竹子圍起來,進出池子要從西邊的竹門,父親在這裡用搭野台戲的木板搭了一個活動露天守衛台,每當夕陽西下,我們不等父親的吩咐,自動的將守衛台木板攤平,舖上草蓆,再把可容十餘人睡覺的大蚊帳掛上,開始晚上的乘涼活動,每到月圓的日子,大夥手拿扇子坐在草蓆上看那大如臉盆的月亮,從東邊菜園內一排十餘丈高的蓮霧樹梢升起,嘴裡唱著與月有關的童謠,無月的日子則躺在台上數著天上的星辰,看著牛郎織女星各守著銀河的兩岸,慢慢的從頭頂滑過,碰到月蝕的晚上,大家敲著臉盆、鐵罐,深怕她被天狗咬走,它就成為我們遊戲的場所。這裡也是寫功課、聽長輩說故事的地方,蒼穹為幔、螢火蟲為伴,玩累了躺下就睡,一覺到天明,已是日上三竿,此時父親才會拿裝著麵粉的罐子餵食魚苗。

魚苗行價,隨著電報的送達起伏,有時一天數變,當價格慘跌時,家人就急著騎腳踏車通知在外收購的同夥停止收買。每次收回來的魚苗都集中在用水泥砌成魚苗池內,魚苗池分成四槽,呈南北排列,每池分別加入不同量的海水用以調整魚苗的成長,等到收購的數量達到萬尾以上,再裝入大型竹簍,搭著普通列車,在沒有作為貨車廂內,手握著打水板,不停的打動簍內的水,到台南拍賣。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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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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