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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0/12 23:32:24瀏覽276|回應0|推薦1 | |
爸,生日快樂。 今天是愚人節,但我必須很嚴肅的對你說出祝福,並恕我冒昧地請教一項我思考已久的問題──你的出生是個笑話嗎?原諒我絕無冒犯之意。但就在今天,地球的另一端有群人正哄堂大笑。 我突然忘記你是否還愛著這個家了(我曾經記得很清楚的,當小時候。)一個人遠在他鄉孤寂時,還是一定得找個伴吧?可以說說話什麼的,不必藉著冰冷的話筒和一條綿長的思念,太遠,也太費力氣。於是,懸念的重量變了,床頭的照片換了,那張兒時印象中熟悉的臉也不再熟悉了。 有十來餘年了吧?從你決定離開這小島到更大的世界打拼開始,家裡也開始被迫習慣沒有你在的家。小時候不懂什麼是想念,以前還會抱著你買的布娃娃掉淚呢!後來漸漸長大了,卻只知道每次爸爸久久一次休假回來時,家裡的氣氛就凝結成令人窒息的狀態,爭吵聲一次大於一次;只知道每次回來,你都會說:「你要乖,要照顧弟弟妹妹,也要多幫忙媽媽… …。」 你不是說過很愛很愛她的嗎?在那天晚霞還沒燦爛的操場跑道上,我在後面跟著你小步慢跑,你似乎沒發現到我刻意保持的距離。看因歲月或是孤寂累積而成的,逐漸寬胖的背影,隨著步伐左右搖擺,腳底下拉的很長的影子也跟著無力地抖晃,像顆有些洩氣的皮球,疲乏卻仍然向前彈走,「砰咚!砰咚!」,以甜的發膩的擔子為軸心無止盡的繞,一圈、二圈… …。你說你都是為了這個家,說誤會什麼承諾什麼的。你說是真的,我也這麼相信著。但現實上,永遠不復再是永遠。承諾?不過只是安撫小孩的把戲罷了,不是嗎? 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次出遊嗎?那時的我,只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很膽小,又不像妹妹活潑愛玩。我們全家到明德水庫附近的一座吊橋看山看水。還記得那天的天空很藍,雲兒很軟,偶爾有幾隻白鷺低身飛過水面欣賞自己的穠纖合度的倩影。水邊有很多綠樹,一群群有如合唱團似的,一個聲部一個聲部的隨風指揮,搖曳茂葉與花,輕快地唱著三拍子的夏之歌。妹妹興奮地咚咚咚的兩三下就跑到吊橋上,把整座橋晃的像鞦韆,讓膽小如我嚇得不敢舉步。那時的你看了,便笑瞇了眼眉,用堅實臂膀攬著我走,讓等在橋那端的,笑嘻嘻的媽媽拍照。你還記得吧?那張泛黃的照片已經不知給扔到哪去了。照片中的我緊皺著眉頭,你則笑的燦爛如太陽。那時年幼而膽小害怕的心情,我忘了。但那臂膀,我記得,是家。 現在這時節,低緯拉丁國家的陽光應當還是非常熱情的吧?我身在三樓長廊駐足,一身單色調的制服,學校幽遠的鐘聲剛響過。從這可以近身聆聽大王椰子樹的低語,「沙沙──沙沙──」它們是否記得自己應是生在溫暖的熱帶海灘上,而非在此地接受冷風的指揮?「沙沙──沙沙──」我想問椰子樹它想不想念熱帶海灘的陽光,它一樹疑惑的擺著葉;我想問爸爸你想不想家,你無語,垂眼默然,耳前的霜鬢愈加明顯,應是心頭有另一種牽掛了吧?
(第11屆夢花文學獎 青春散文組優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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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