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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6 09:30:33瀏覽446|回應0|推薦20 | |
十月的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 即將要進入的秋季,乃至之後的冬季,都是阿爸喜歡的季節,阿青想,說不定阿爸一開心,就會主動給他五元當零用錢。阿青才剛微微翹起的唇角,隨即像被一道無聲的光影往下拉扯,硬生生僵在那兒,要笑不笑、似哭非哭,不需要照鏡子,阿青自己也知道一定難看無比。 阿青很清楚,阿爸再開心也不會給他零用錢,還一口氣給上五元,除非阿爸頭殼壞掉了,或是老天下紅雨了,要不然五元對阿爸這個個人米粉舖的頭家來說,可重要得很呢! 但是,阿青也非得要有五元不行。
暑假過後升上五年級,班上轉來了一個剛從臺北搬來新竹的新同學何中彥。打從開學的第一天開始,何中彥每天都和班上同學分享他以前在臺北的新鮮事。男同學們一個個彷彿看見新大陸似的,整天圍在何中彥身旁聽他說那些從沒聽過也沒看過的事,班上的女同學耳朵也逐漸拉尖都朝何中彥座位歪去,他們或許覺得有點天方夜譚,可他們又人人都對何中彥所說深信不疑。 比如臺北有個中華商場,長長一整排,不但一樓有店家,上了二樓走在長廊裡還是逛著商店。又說臺北的西門町怎樣的人潮洶湧,商店裡琳琅滿目的商品教人目不暇給,夜市裡又有數十種可口小吃,總能引來逛夜市的人流連忘返。 何中彥說得人人都幻想住到臺北去,喝臺北的水,吃臺北的小吃。 有一次何中彥更在班上向同學們吹捧他吃過的勇伯米粉,多好吃又多好吃,電視上就有廣告。阿青的同學多數家裡沒有電視,不曾看過電視廣告,不知道何中彥究竟有沒有胡謅,不過他們總也會想自己在地的新竹米粉更有口碑。 「你們都不知道勇伯米粉有多好吃!」 「多好吃?」同學大多像阿青這樣沒零用錢,只有羨慕的份。 「嗯……這要怎麼講?」何中彥支著下頷半天想起大人常說的那句詞:「對啦,好呷甲會彈舌啦!」 「哪可能彈舌?你亂說。」 「真的,我沒胡說。勇伯米粉一包五元而已,放在大碗公,滾水加下去,蓋起來五分鐘就可以吃了,米粉QQQ,湯頭有油蔥酥和一點點胡椒的味道。」何中彥一急,連沖泡細節都說了。 「米粉哪能用泡的?都嘛要用煮的或是炒的。」 「那勇伯米粉真是像泡麵那樣用泡的就可以吃了。」 「雖然我吃過生力麵,但我還是不信米粉可以泡來吃。」 「我跟你們說,勇伯米粉很細,像針車線那樣細,滾水沖下去很快就熟了。」 「我們這裡的人幾乎都是做米粉的,哪有米粉像針車線那樣細的。」 何中彥說得口沫橫飛時,阿青聽到一包五元就別過頭去,他不想去肖想做不到的事。他記得阿爸說過,「做人愛認份,不通閹雞要趁鳳飛。」阿青雖然不懂甚麼是閹雞趁鳳飛,但他是懂得認份的意思。 阿青就不明白了,何中彥幹什麼三天兩頭就吃一回勇伯米粉,然後再到學校來耀武揚威一番。 何中彥幾乎每天都會說上一回勇伯米粉,阿青都快誤以為勇伯米粉是何中彥家生產的。阿青就算不想聽也還是多多少少聽進了一些,勇伯每天都出現在他們教室,阿青想躲也躲不掉。 許多同學還是不相信米粉能有泡麵那種吃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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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