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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0 10:20:00瀏覽2535|回應3|推薦13 | |
政治大學傳播學院EMA在職碩士班每月的午餐傳播沙龍,本月邀請到傳院陶亞倫老師分享主題「虛擬身體與未來媒體」,聽講過程,越聽越睜大眼睛,久久不能自已;以下文字若是「陶老師:」開頭,均為陶老師的演講,如果是「我:」開頭,則是老師演講中,我的腦海不由自主與老師展開虛擬時空中的對話。 正文開始 陶亞倫老師:我是怪咖,也一直被人當怪咖,大家常竊竊私語說「不知道那個人在幹嘛」,還常被問是不是好幾天沒洗澡,但是沒關係,我心臟很大顆,要當怪咖心臟就要夠大顆;而你們呢?不好意思地說,在座各位都是被國家機器培養出來的社畜,政大培養出管理人材,卻不是自由人。學校就是一個環形監獄,同學彼此監控對方,我希望我的演講可以讓各位能夠想像,人生可以不一樣,活出自己;透過未來媒體實驗,帶給大家未來前瞻性、未來產業的想像,人的最大志願就是當一個自由人,應該要創新、顛覆傳統,才能為未來帶來新氣象。
我:原來,一直覺得自己怪咖,卻不敢承認,不敢做自己,不敢當怪咖;希望爭取認同、爭取肯定、害怕被責罵,一生都活在學校、公司的小框框、活在恐懼裡,原因就是心臟不夠大顆。現在知道關鍵是「心臟要夠大顆」,就不用再害怕,勇敢承認自己是怪咖,怪咖覺醒,怪咖加一,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是自由人。 陶亞倫老師:「科技史」、「媒體史」、「藝術史」都是因人的慾望在驅動,人最早從身體發展出原始藝術包括舞蹈、吟唱、聲音,聲音再變成語言,表達當下意識;不過,傳統的宗教、傳統的世界觀都儲存在「語言」之中,當人一開始說某一種語言,就已經被傳統文化影響束縛,傳統透過語言進入我們的生活與存在。因而二次世界大戰後,人們要瓦解語言結構,改用身體的直覺來理解世界,語言系統束縛了我們的認知,傳統的規則、文化限制拘禁了我們的想像。 我:所以為什麼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長幼有序、尊師重道?這些都是語言的規矩束縛,事實上遠古之初不存在,當下時空也不存在,僅僅存在於人的組織、語言所建構,讓人一出生就被緊緊綁死,如同拴上一層又一層的鎖鏈;為什麼養不教是父之過,教不嚴是師之惰?為什麼人一定要努力讀書,考試有好成績才有好的將來?語言讓台灣仍活在科舉時代,時至今日,依然「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陶亞倫老師:火的科技發明後,人類發現木炭燒一燒,可以畫圖,畫下獵殺長毛象的手法,因而有洞窟壁畫流傳後世,這是「圖像時代」;接著倉頡造字,有了象形文字,有了書寫科技,人類進入「文字時代」,繼而是印刷術的「複製時代」、留聲機「再現聲音」、電話傳輸當下意識「即時聲音」,透過電話,可以傳達感受對方的聲音、情緒。影像媒體出現後,攝影術、電影隨之而生。 目前時代是直播影像,透過電視轉播、網路直播,人們可以直接面對面交談,但是影像是平的;有沒有那一天,人可以瞬間跑到紐約,整個人出現在紐約,與家人親友面對面說話?人的慾望驅動著科技的發展,再下一步,即是即時五感的互動媒體,透過物聯網身體感知、虛擬實境進行五感傳輸,將身體傳輸過去,聞到、摸到、感受到,而有視覺、觸覺與其他體感。 如果虛擬實境是幻像,是人創造出來,那麼現在不在虛擬實境裡的人就活在真實世界嗎?真的是嗎?目前每個人不是都看著手機,活在手機裡?人現在就活在虛擬世界,虛擬世界已經統治了人的身體。 再想像一下,如果現在已經可以有五感傳輸,那我們用一個360度的3D攝影機,把現在課堂上的大家拍下來,10年後再開一次同樣的課堂,把今天的畫面召喚出來,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說是「回到過去」?這在目前的技術完全可行,如果把全世界的路口監視器都換成360度的3D攝影機,20年後、未來某一天戴上VR設備,開啟畫面,站上20年前的台北街頭,人來人往、都是過去的時空現場,人就實現了「回到過去」,只要政府開始建構這樣的數據資料。 何謂真實?何謂現實?我們眼前的現實世界,是否真實?它是客觀存在的真實世界?還是我們意識中的一個投影世界?虛擬分身技術,讓我們擺脫肉體的牢籠,從現實的權力世界中逃逸,成為一個真正自由的人,還是墜入另一個嶄新的全景監獄? 我:我們是不是正穿戴著五感裝置,連線現在的身體,會不會真正的我並不在這個世界上?宛如電影《駭客任務》(The Matrix),我的意識存在於當下這個虛擬世界,真正的我在另一個真實世界,實際上我正在全景監獄中?台上的陶老師是真實存在嗎,或是可以如電影《魔幻至尊》(The Illusionist)最終消失在講台上,因為只是一個虛擬投影,任何人,即使本人站在我面前,也可能不是真實,眼前看到的真實並非真實。跟我在社群媒體上互動的帳號是真人嗎?每天在Line傳貼圖問候的頭像,真的還是我曾經認識的人嗎?真的是人嗎? 陶亞倫老師:回到人的基本慾望,人會死,所以想發明永久保存精神、意識的中介物,讓人感覺從未離開。訓練AI,上傳人的思想意識,成為當事人的分身,未來掃墓時,可以叫出死者形像,與分身對話,宛如當事人親自說話回答,語氣、回應都如同本人;這個技術現在已經正在進行研究,讓AI如同人類一樣思考,未來就能建立7個分身機器人,7個都如本人一樣獨立做事,屆時進入分身技術、身體副本階段(當下身體、元宇宙)。 最後,人類透過意識副本,實現永生。肉體雖然死亡,但是人的思想、智慧、記憶都已經傳輸進AI裡,意識永存。
各位知道,腦電波放電圖,跟宇宙星象圖一模一樣,人類DNA破解到最後,結構就是0與1,跟什麼東西一樣?電腦,奇異的巧合,人類世界是否也由某種人創造,如上帝,是否有程式在運算?還是人真的是自然演化? 我:從國小時期,我就覺得母親父親、兄弟姊妹、老師同學、街坊鄰居,都是同樣的個體,不斷變化樣貌出現在我身邊看著我,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眼見的世界是否真實世界,所謂的美國、歐洲是真實存在嗎,或是有一天我要前往時這個國家、土地才瞬間生出來?生從何處來、死往何處去,生命的下一個形式是什麼?所有的離奇玄想,在進入求學、工作階段後就斷絕了,彷彿在阻止我繼續想下去。 陶亞倫老師:不過,人類目前只能理解3%的世界,其他97%都是暗世界、暗物質,如靈魂、紫外線、紅外線,人類用3%的理解解釋全世界,如果現在是貓統治世界,貓看到的世界與人類完全不一樣,我們看到的桌子,主觀理解是一張桌子的存在,貓看到的卻並非如此,貓眼中所看到,牠不會認為是「桌子」,人看到的世界只是局部。 我:人用對世界3%的理解解釋全世界,不禁對人的渺小無知啞然失笑,如果真有全能、無所不知的上帝,看著地球最頂尖的科學家、最聰明的菁英,也如同人類看著螞蟻、蜜蜂,一生庸庸碌碌、對宇宙奧秘一無所悉,出生、勞動、死亡;所謂出類拔萃、掌握巨大權力或財富的傑出人士,對世界的理解程度與一般民眾或我,並無太大分別。 陶亞倫老師:各位知道賈伯斯第一桶金怎麼來的嗎?當非法駭客,他租了一個車庫,跟朋友在裡面研究AT&T,看要怎麼破解,可以打免費電話,發明了私接轉接器,花了半年時間,真的研發出來;他們第一個實驗室打給鄰居,因為常常被鄰居罵太吵,所以打去,在鄰居一接起來時就掛掉,真的成功了,可以讓人打免費電話的轉接器,於是他拿到黑市賣。 賈伯斯第二波行動,是要證明轉接器的能耐,他這次私接破解白宮熱線,用白宮專線打到梵蒂岡,選擇梵蒂岡是因為這是無害國家,不至於因為這通電話導致發生世界大戰;電話一接通,他說「我是美國總統,有重要事情要找教宗」,當時是深夜,接電話的人立刻拿給教宗,教宗一說話,賈伯斯又掛掉,與朋友哈哈大笑,從此聲名遠播,私接轉接器大賣。這就是創新、顛覆,到處亂搞,卻搞出大名堂來。要當這樣的自由人,才能大創新、為未來媒體帶來新氣象,不然都只是代工。 所以我來政大開課,我是藝術家,但是我不教攝影技巧,政大學生再怎麼玩也玩不過藝大,政大強的是「觀念」,我們要傳達什麼觀念,我要學生把跟別人不一樣的那一面秀出來,讓觀眾一眼就看出來,要跟空間結合,在校園內設計作品;於是有同學在大勇樓做了一個貞子,很逼真,但是我接著被罵,被傳播學院的老師打筆戰,院長也來問我怎麼回事,還說媒體要採訪,因為尊重學生創作,我說「不撤」,但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採訪我請院長幫我擋一下。兩個星期後,校長也來跟我說「還是撤了吧」,我覺得好像真的做錯了,一個個寫信跟老師道歉,跟同學說「撤掉吧」。 我那時忐忑不安,心想下學期大概不用再開課了,後來有老師在課堂上問全班「你們誰有修陶亞倫老師的課」,有幾個人舉手,原本以為要被罵,但那位老師說「修得好,這堂課很棒」;接著教發中心也來說這次的教學要列為範本,希望陶老師繼續開這樣的課程,院長態度也180度轉變,說透過媒體大大宣傳了本院,峰迴路轉。 時間不夠,理論部分講太久,我現在直接講目前我們團隊正在進行的實驗,「自由人計畫」,人在波蘭戴上VR設備,透過機器人在台北的運動館直播,人的身體轉換成機器的身體,身在波蘭,但眼前所見與意識思想在台北。國際上日本立命館大學做得最好,做得是比較專業型機器,危險工作,機器是固定的,有兩隻手,戴著VR操作,但它們沒辦法移動,我們是想做,疫情下人不能出國,就用這個方法,自由人虛擬分身機器。 「牆中的顫慄聲」計畫是以柏林圍牆為主題,以身體為導體,穿戴VR等設備,摸著虛擬柏林圍牆的粗糙平面,就能聽到每一寸牆面中隱藏不同聲音;再現場域不是為了重現歷史,而是讓人感受當時的氛圍,未來搬回臺灣以後,也可研究要用於再現哪些地點、哪些歷史。 李御璽(Esther Lee),28歲,2歲起她就活在沒有合法居留身分的陰影下,她是來自台灣、卻從來沒有踏上台灣這塊土地的第二代移民,只要她離開美國,就再也不能合法入境;她母親當年為了更好的教育機會,帶著3個孩子以觀光名義進入美國,小時候母親常告誡她,不要太引人注意、最好能隱形,她擁有紐約大學東亞研究和心理學雙學位,以及心理碩士學位,卻只能非法打工,當保母或教幼兒中文。 我聽到這個個案後非常震撼,一生都想來台灣卻來不了,我決心幫她實現心願,同時觀察她的心理變化,我們準備Led旋轉螢幕、球型遠距視訊裝置,我穿在身上,跟她同步連線,把有警察、有海關的機場直播給她看;她人在家裡,穿戴VR設備,體驗出關的感覺,我知道我背著一堆裝備,海關一定要檢查,我怪咖沒差,不在乎被檢查,X光機要掃就給他們掃,但李御璽是第一次接觸,即使人在家哩,海關上前時,相信對她來說仍然是很緊張的。我們全程拍紀錄片,從她家背著裝置出發,出海關,搭飛機,出機場,帶她回到台灣老家,她的身體不能達到,我們創造這樣的路徑,讓她心裡感受到回家了,並即時追蹤她的表情狀況、相關反應。 最後,時間要到了,講很感慨的一點,尖端科技怎麼發展出來?都是為了國家與戰爭,網際網路怎麼發明的?當時冷戰期間,為了打核子戰,包括物聯網、藍芽、Wifi,都是波灣戰爭、科威特戰役期間發明,灑下感應器,等打完仗才釋出給人民使用,又是人的慾望,這是科技媒體背後殘酷的本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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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隨堂筆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