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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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5/12 15:29:54瀏覽1978｜回應14｜推薦134 | |
一波接一波的鼓聲、鑼聲與歌聲，從山上流下來，將遠離山林的都市叢林，注入了不可得的芬多精，走這趟森林浴，整個人都舒活了起來…… 文‧圖／邱麗文 時值「大雨特報」的月圓之夜，據說「優」劇場將在大安森林公園的「星空劇場」，演出「台北藝術節」的活動──《聽海之心》。突然覺得如果能在大雨中的月夜，聽到來自山中靜坐者的擊鼓聲，一定會很特別。於是決定「冒雨」去看這場難得的演出。 雨，完全沒了消息；卻見遙遙的滿月，閃耀著如白晝般的光亮。我雀躍地賞著皎潔的月色，早已忘了自己其實是慕「雨」而來的。 成立已過十年的「優」劇場，一向給人的感覺都是「苦行僧」的印象。創團初期，團員們走遍台灣各地，去學習民間的傳統技藝、祭儀。幾年後，他們開始在大自然中學習靜坐、擊鼓，並展開全省走透透的演出行腳。 「在自己的寧靜中擊鼓」一直是「優人神鼓」的特色，團員在山林間日夜鍛鍊著過人的毅力與柔韌的肢體，再透過靜坐後的擊鼓將內在的深層能量擊發出來……。這種宛如修行者般的生活，讓「優」人們的心因不斷地淨化而趨於寧靜，所以聽到「優」人的鼓聲，自然也分沾到那股淨化的力量。 《聽海之心》共分為六段。從雷霆萬鈞的〈崩〉開始了序，疾而快的擊鼓氣勢，似乎已準備好要與自己頑石般的心垢力搏，隨著心垢崩解片片，再讓〈流水〉悄悄上場，輕輕洗刷崩解凌亂的心房。看著靜坐的「優」人，用不溫不火的速度，不間斷地敲擊出水流的順暢，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傾聽〈流水〉的細碎鼓聲，是難熬的，鼓聲嘩嘩地滑過疲倦的心，覺得此刻好脆弱。 接下來以古琴演出的〈傾聽〉，慢慢地揉進被流水翻攪的心，脆弱與不安的情緒，才漸轉回了平穩。一塊去欣賞的朋友，在我耳畔說：「琴能養心」，的確，被撩撥起的悶煩，已被琴聲慢慢揉散、再揉散，最後化為更堅實的心念。 回歸平靜後，突然有說不出的舒暢，這時結合武術與鑼聲的〈聽海之心〉開始向我襲來，看著「優」人們劃一的動作配著嘹亮的鑼聲，就像是在生命的舞動中，不斷發出帶著謙卑的吶喊，棒槌屢屢推向鑼心的深處，回給人的永遠都是同樣的答應。舞者撐著棒槌不斷自轉，似乎永遠都轉不出這場生命輪迴的反覆。 最後的〈沖岩〉與〈海潮音〉，黃志文領著「優」人們在大鼓的翻騰、大抄鑼的狂嘯與大僧缽鑼的規律中，擊出生命的永不停息與死亡的自然寧靜。海潮時而怒吼、時而沈默，就像我們的心波，總是在不斷對立的力量中找到短暫的平衡。 看著大鼓前不斷躍動的身體線條，在汗水的潑灑下，閃出晶瑩的光芒，不禁對這樣的演出，產生強烈的臣服。眼前所構成的音象，融合著立體、迴旋與平靜，讓人透過聆聽，找到了不復記憶的原生胎音，也找到了初來人間的萬種感動。 以往，「優」在沒水沒電的「老泉山劇場」公演，很自然就能與靜默的天地合成一氣；今天，在夾雜著喇叭聲、飛機聲及不時的消防車聲中，「優」的節奏與歌唱，似乎更顯得可貴。一波接一波的鼓聲、鑼聲與歌聲，從山上流下來，將遠離山林的都市叢林，注入了不可得的芬多精，走這趟森林浴，整個人都舒活了起來。這場曾征服法國亞維儂藝術節的《聽海之心》，果然是一場充滿能量與冥想的豐富之旅。讓我又重溫胎音中的安全與純淨，想念起母親的心跳與呼吸。（1999，新觀念雜誌） 後記：（2008，五月） 2008年五月11日，母親節。優人神鼓雲腳台灣五十天後，回到台北公演，演出《聽海之心》。今年，也是優人二十週年，其在寧靜中擊鼓的影響力，已經傳播到世界各角落。 1980年，還在文化大學戲劇系就讀的劉靜敏，擔綱演出蘭陵劇坊《荷珠新配》的「荷珠」。加入蘭陵的第四年，為了充電，她決定赴紐約進修，卻被波蘭劇場大師果托夫斯基的「妳是一個西化的中國人」重重敲擊內心深處，決心要找回自己本來的樣子。1988年，她在木柵老泉山創立「優」劇場，除了重視演出的專業水準之外，更強調修行。 出生於馬來西亞的黃志文，六歲就開始學習廣東獅鼓，對練拳、打鼓的感情，深厚且無法言喻。來台後，他投入了「雲門舞集」的世界巡演，也開始到處旅行。1993年，他在恆河，因緣際會學習了半年的打坐。從印度禪修回來後，他開始擔任「優」劇場的擊鼓指導，一句「先學靜坐，再教擊鼓」的呼籲，從此開啟「優人神鼓」的新風格。 1998年，黃志文所編寫的《聽海之心》在亞維儂藝術節首演，其「用最安靜的心，呈現最有力量的表演」，已經讓全世界體會到什麼是東方的身體與精神。這篇文章，就是記錄1999年參與《聽海之心》戶外公演的心情。 2003年四月，我採訪了劉靜敏、黃志文這對夫婦。對其結合生活與修行與表演的從容態度，感到很強的震動。據聞，兩人2004年改名為劉若瑀、黃誌群，都是隨心性而調整的。2006年，香港導演畢國智因觀賞「優」的演出而深受感動，於是開拍了《戰‧鼓》，透過山上學習打鼓的情節，讓我們一窺「優」的幕後身影。 昨晚，台北的夜空雲層很厚，卻沒有下雨。據說，優人五十天來的雲腳，都沒有碰上雨。在這陰晴難定的梅雨季節，實在是深受天地的祝福。當晚，緊臨五十公尺就是慈濟的浴佛大典現場，隨風而來的誦經聲伴隨在寧靜中擊出的心律鼓聲，真是一場美好的心靈饗宴。 P.S.本來只能上傳三張相片，經由晨曦姊姊的指導，終於可以多傳些相片了！！真好！！   走出捷運中正紀念堂站，大大的公演海報，引起路過的人注目。也吸引我加入了這場心靈饗宴。  五十天的雲腳台灣，誠品的「移動圖書館」一直陪同而行，為許多閱讀資源不足的地區，帶來片刻的書香。 透過現場轉播的紀錄片，我們看到雲腳台灣的真實樣貌。在車水馬龍的大街，優人的腳步依舊氣定神閒。  白天雲腳，晚上打鼓；用腳為土地祈福，用心為觀眾擊鼓。圖為記錄片中，在高雄衛武營園區公演《聽海之心》的實況。  在台北兩廳院的戶外藝文廣場，湧進了相當多的觀眾。他們一面觀賞著雲腳50天的紀錄片，一面等待開演時刻的到來。  基於著作權，演出中不可攝影。等到謝幕，現場相機、手機閃個不停，並不斷鼓掌給予熱烈的肯定與祝福。  優人神鼓的靈魂人物劉若瑀、黃誌群，這對同星座、同血型且相差九歲的夫妻，一個外放、一個內斂，彼此合作無間、默契十足。  散場後，原本密集的人群逐漸散去，舞台的燈光也暗寂，還留下的，多半都在拍照，現場的工作人員，也依依不捨地合影留念。  舞台拆除前，最後一刻的身影。看上去，感受不到演出時的律動不休與熱烈。這也是，優人神鼓的精神，沒有擊鼓，也沒有擊鼓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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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