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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03 13:27:45瀏覽1271|回應0|推薦9 | |
時常在各種媒體上被大肆渲染指稱的我們這一代,究竟誰能夠一言蔽之?又有誰真的瞭解我們究竟是怎麼樣的一代?就連我自己亦不太明白。眾聲喧嚷、散亂中自成一套秩序,或許正是這個世代打破規律悖離過往的最重要特徵。沒有一體感的散漫也是一種秩序。人是由個體而組成群體,沒有一種性格、印象能夠概括所有,那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表述方式。 記憶中總是被責難的『七年級生』,不知不覺間逐漸擺脫了這樣的聲名狼藉。這個世界流動得太快,被貼上所謂七年級的種種標籤,還來不及自我證明,那些責難或說反省、審視的目光已經轉移到八年級的身上。總是要有人,一整個世代的人來承擔社會步向墮落的責難。五年級罵六年級,五六年級一起罵七年級;那麼現在,八年級是不是已經沒救了?他們還太小,小到不知道這樣的他們將會開創出更另類的新世代,或是在根本上成為一種墮落俗鄙的極致。不是轟轟烈烈,就是無藥可救。 世代交替,上一代人看著散漫不知所云的這一代,總是帶著點痛心疾首,就連我們自己看著還在成長中的下一代,都會發出無奈的歎息。難道就只能這樣向下沉淪?我不知道。其實並不大注意這一代人承擔了什麼樣的責難,獨善其身,總覺那與我無關。別人的觀感是別人家的事,走在自己的路上活出自我就夠了。生命背負的孤獨虛無感,遠比這樣不切實際(對、就著現實指著人家鼻子罵,就是一種不切實際的行為)的責難來得真實且深刻。我只相信當下的感受、相信自我的追求,以及,相信人的『自覺』。 今天看了九月份INK裏朱天心與唐諾的對談、讀了朱天心睽違七載的小說新作〈南都一望〉,久違地迸出一股說話的欲望。掏心掏肺、不得不說的那一種。她始終以她的文字關懷、愛著這塊土地,關注於許多人已經放棄的現實世界。十四歲開始讀朱天心,至今,對她依然存在著難言的感佩。文壇新人輩出,卻仍無可避免地有著越益孤獨的感慨,無論喜不喜歡她的文字,都該深深感謝這些前輩作家的存在吧。我想。 三、四年前,她參與多所高中文學獎評審時,看大家寫的都是相當虛幻、不現實的東西,於是,她賭上一口氣寫了〈南都一望〉。 『我真的很疑惑忍不住問,你們為什麼都不寫你們周遭的事情呢?我不是說一定要狹義的寫社會或政治的,而是你們有沒有發現校門口的樹木是多麼漂亮,又有誰知道那是什麼樹嗎?難道我們現實的狀況讓你們討厭成這個樣子所以連看都不願意看?……你們這一代是這麼的不喜歡現實而寧可建立自己的烏何有之鄉,那我就來藉年輕的眼睛來看現實到底是怎麼樣,這是我寫這部小說的初衷。』 看見這一段,我笑了開來;這是相當朱天心式的批判,對所謂的我們這一代。其實甭說她這樣的前輩大老,就連我自己都常有這樣的感慨。無病呻吟、看不出意義的文字氾濫成災,她的三三時代我來不及參與,也總是懷想著白先勇所言的,文學是信仰的年代。但那又如何?即便墮落,但現實便是如此朝著無病呻吟的方向而去,就每一個個體而言,誰能說那沒有意義?即使那只是強作文青的無病呻吟。 站在大時代的洪流當中,我們可以選擇獨善其身,為自我而書寫;可以選擇為時代發聲,做為一個觀察者,緊握手中的筆寫下對身處世界的關懷。前者狹隘後者格局明顯大了許多。於是前者是追隨者、後者則是藝術家;追隨者緊跟著藝術家,保有自己的無病呻吟的同時,透過後者的文字看見世界的另一面。現實比自己活著、存在著的這個當下,還遼闊很多、很多。 我只是一個散漫唯心的書寫者。對時代的關懷,我選擇沉默地走在後頭;一種複雜矛盾,難以言說的態度。文學是我的信仰,至今依然;拋開大格局躲進自己的世界,並非毫不關心,想說的話已積得太多無由開口,於是只能沉默。 朱天心說,她會『盡可能不讓任何東西凌駕在文學之上』。在這個時代聽見這樣的話,很難不讓人落淚吧?追隨著有信仰的人,感受到那樣的力量,於是自己也能夠堅強起來。即使,即使我們這一代已經遠遠被拋開在文壇曾經燦爛的時代外頭,仍然安靜地試圖追索些什麼。或許她的想法我並不完全同意,但是對於她始終敢於正面地處理現實,不避不閃直刺核心,這樣的強悍以及身為小說家的自覺,卻是我打從心底深深景仰的。 有一天,我們身處的世界會崩毀,只剩下一片荒蕪。到那個時候,我相信這些文字是會被留下來的。 後話/ 怎麼,忽然又開始文青起來了(笑) 我放棄當文青已經很久了欸。 最近閱讀量銳減,卻反倒思考了些很深刻的問題。 這幾天一直處於一種澎湃的情緒當中,因為邱妙津。 還沒把給她的情書寫完,反而因為朱天心而吐出莫名其妙的話來。 畢竟,我也只是個無病呻吟的書寫者罷。 即使我總是自詡和別人不一樣(笑) 又,雙引號內的文字引自印刻文學生活誌37期22-42頁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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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