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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族的想像與想像的國族
2008/11/10 13:14:45瀏覽604|回應0|推薦0

爲了反對中國海協會會長陳雲林來台,主張台灣獨立的在野黨派在過去紀念「台灣光復」的1025舉行數十萬人的示威遊行。遊行的主要訴求在於控訴當前的政府「掏空主權」,與會的一名婦人在攝影機前哭訴「台灣快要無去了!」,共同構築了一個「想像的危機」,逼得馬英九總統在隔天公開宣示:「我不會出賣台灣!」。兩岸如果要自1949年以來隔海軍事對峙的戰爭狀態中走向和解,就應該深刻去理解爲何兩岸沒有構築一個「想像的共同體」的條件,以及如何在此基礎上,經由兩岸關係的「正常化」,建立一個「互為主體」的想像與現實。

    法國精神分析學家拉康早在上世紀的30年代就提出具有顛覆性的「鏡像理論」,揭露了人類心理中「自我」是一個被構築的「幻象」,人類無法直接察覺、認識甚至「觀看」自我,必須經由外在環境的「反映」才能建構一個「想像的、期待的、變形的、誤認的」並非真實自我的「自我」。轉換成東方式的敘述,自我並非本質性的存在,自我是肉眼可見的色身,在主觀的感受與客觀的回饋間交錯互動的變動的過程。這些有關自我的理論描述或許看似虛玄,但擺回台灣當代的社會來看,不就是我們所熟悉的「歷史」嗎?

    1983年,出生於中國昆明,成長於加拿大的愛爾蘭英格蘭裔學者安德森出版了名著「想像的共同體」,寫道「事實上,所有比成員之間有著面對面接觸的原始村落更大(或許連這種村落都包括在內)的一切共同體都是想像的。」安德森的想像並非指「任意虛構」而言,因為從拉康的發現來看,儘管自我的建構的一個「想像」的過程,但自我認同卻是「想像界」、「現實界」與「象徵界」不斷互動的結果。個人自我認同的模式是其他認同模式的基礎,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也不脫自我認同的模式,所以安德森認為這種國族想像雖非自古存在,卻是一種「社會事實」,並非純粹的「幻想」或「幻覺」。

    也許是中華古帝國給的靈感,安德森提出「印刷術」是近代國族主義形成的基礎,是文字讓民族的基礎語言有了穩定性,並且越過語言的天然界限--方言,而使民族的形成變成可能。但安德森也指出,民族國家這個想像的共同體並非只是一個文化上的想像,還必須有共同的政治想像,才足以使這個想像的共同體具有主權性質,也就是近代意義的國家。

    兩岸自1949年分斷以來,各自發展了各自認同的想像共同體,一個是打敗帝國主義侵略的新中國,一個是反共復興基地的三民主義模範省,彼此敵對,都宣稱要「解救/解放」對方的人民。以安德森立論的印刷術而言,兩岸還各自以「繁體字(正體字)」和「簡體字」為國家政府機關統治權行使領域為界限。因此,陳雲林以中國海協會首長身分訪台,首次和其對口機構海基會在台灣簽署協議,並無消解兩岸分屬不同的想像的共同體的「現實」的作用。反而會因為交錯在北京與台北簽署各項協議,而使彼此互相確認為異己之「他者(主體)」,日益使「誰是誰的一部份」這種缺乏現實基礎的「空想」幻滅。

    但反過來說,如果兩岸不斷地拉近距離,最終在經濟與社會上一體化(而非只是依賴關係),而且所使用的文字與用語也一致化,也具有政治上共同想像的條件,兩岸間想像共同體的主權界限才有模糊或消失的條件。只不過,那應該是世紀末的議題了。

 

( 時事評論兩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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