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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09/26 00:27:38瀏覽113｜回應0｜推薦3 | |
| 第一次踏入時紅樓還不是紅樓，只是披著綠紗的灰色水泥，甚至還沒蓋到預訂的那層樓，但幸福已在按下紅印那刻便開始築砌，所以紅樓雖然還不是紅樓，它已經是夢。 爾後常有意無意經過紅樓，看它一層一層長高，漸漸聳入雲霄，心情也隨著接近天堂，並想像自己已然站在七彩斑斕的硫璃前，悠哉哉的看雲聽風，看滾滾紅塵如何流動。 再次踏入時紅樓也還不是紅樓，依舊是披著綠紗，在豔陽下矗立的灰色水泥，但已蓋到預訂的那層樓，雖然它還很簡陋，磚塊泥沙四處散落，還有幾陀狗大便和便當盒，但生命已從黑白變成彩色。 小時像朵倉皇失措的浮萍，總渴望有個固定居所，它可以有點殘破，有點斑駁，只要能讓根鬚札在自己的土地一切都會很值得，可惜因為經濟因素總隨著父母四處搬家，甚至剛認識新朋友又要從頭，所以那天我蹲在沒有門的門口向內看，內心竟升起無盡感動，感動到全身不停哆嗦，並繞著沙堆磚塊散置的現場勾勒美麗圖樣，哪一間是主臥室，哪一間是兒女房，書房如何擺設，客廳沙發應該向南還是向風。 所以儘管紅樓還不是紅樓，它依舊是夢，而且開始令人皈依了什麼。 幾個月後，大大綠紗終於褪下，耀眼的二丁掛隨即在熙來攘往中閃爍光芒，接近樓的頂端嵌上大大金字：「紅樓」。我因此長出翅膀，急撲撲的朝天空遨翔，飛越橫隔心中良久的島嶼，以及一望無際的蒼茫，最後膜倒在濃翠欲滴的青草地，擁抱屬於自己的天堂。兒子說要在房裡擺魚缸，裡面會有一座橋和不會被風吹倒的房，女兒說她的房裡會有各式布偶，每個布偶都會有一張愛笑的臉龐，我不停點頭，許諾每個願望，包括收拾半生漂泊。 可惜夢終究還是夢，永遠和現實不能交重，旋腫而來的凜冽寒風，終於將夢打成碎碎落落。上游惡性倒閉，支票一張張落空，我焦頭爛耳，忙著變賣資產應付排隊等候的帳款，最後終於割捨紅樓，也割捨原本美滿的家庭，和夢。 那是永生難忘的痛，令人陷入恍惚狀態流離失所，鎮日釀著醺醺然的眼眶麻痺情感，就算偶然路過也無法面對刺眼紅光，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於是我試著將記憶藏到最隱匿的地方，再也不想曾經的紅樓夢，頂多在孤單時望著遠方輕輕吶喊，直到紅樓已不復記憶，徹底從生命抽離。 昨夜竟然又夢回紅樓，夢見沙堆與磚頭，夢見兒子的魚缸和女兒的布偶，也夢見一段段的纏綿悱惻，但我卻無法重新找回什麼，因為生命中很多事錯了便不能再重頭。 然而，最不堪的是，夢醒後，發現已經濕了枕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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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