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志心齋

   莊子「人間世」顏回請行（八）：一志心齋

   顏回曰：「吳无以進矣，敢問其方。」

   仲尼曰：「齋，吳將語若。有而為之，其易邪？易之者，皡（ㄏㄠˋ）天不宜。」

顏回曰：「回之家貧，唯不飲酒、不茹葷者數月矣。如此，則可以為齋乎？」

曰：「是祭祀之齋，非心齋也。」

回曰：「敢問心齋。」

仲尼曰：「若一志，无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无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耳止於聽，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顏回曰：「吳无以進矣，敢問其方。」（顏回說：「老師啊！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請您告訴我該怎麼做吧！」

仲尼曰：「齋，吳將語若。有而為之，其易邪？易之者，皡（ㄏㄠˋ）天不宜。」（孔子回答說：「齋戒，我來為你說說吧。你如果抱著有期待、固執的成見，然後拿著自己預先想定的方法，去期盼君王聽你按表操作，那怎麼為容易達成呢？就算容易做到，還抱著成見完成的，是不合乎自然的。」

顏回曰：「回之家貧，唯不飲酒、不茹葷者數月矣。如此，則可以為齋乎？」（顏回說：「我家很窮，根本沒有錢喝酒，也吃素無葷腥好幾個月了，老師，這樣可以算是齋戒了嗎？」）

曰：「是祭祀之齋，非心齋也。」（孔子回答說：「這是一般祭祀要求你不吃葷，只是嘴巴上的齋戒，不是心的齋戒」）

回曰：「敢問心齋。」（顏回馬上問：敢問老師，什麼才是「心的齋戒」啊？）

仲尼曰：「若一志，无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无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耳止於聽，心止於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孔子很認真說了：『你得讓你的心志專一，不是把耳朵掩蓋不聽，而是專心用心傾聽；讓心靈淨空，無思無慮，然後漸漸可以透過氣去聽、去感應。我們應該時常讓耳朵停止收聽外界的雜音，心靈也停止隨著周遭起伏情緒、孳生念慮，用你的注意力，去符應身體內的氣息。「氣」這東西，只有當一個人的內心做到虛淨空明、了無塵念時，才能感知世間萬物萬事。也只有當心靈已經達到虛空寧靜、無思無慮的境界時，「道」才會顯露並且體現於此。而這個學習，讓我們心靈邁向虛空寧靜的境界，就是「心齋」』。）

（以上參考蔡璧名教授的註解）

   最近看了幾集的「軍師聯盟」影片，司馬懿謙虛為懷，低調隱藏，日久見人心，終獲衛王曹操、曹丕父子的信任，聽其建言，屢獲勝。另一個軍師楊修，文采及膽識極佳，卻鋒芒畢露，且成見極深，緊要關頭，難獲信任，最後因私心及權謀，遭衛王曹操處死。

   以前有一朋友，常在會議中提建言，每次提建言，都不是為他個人而提，都是為整個團體，路見不平而提，有時和首長意見不合，也敢理直氣壯力爭，同事都很敬佩他。我在想，莊子的「虛」，是虛空寧靜，不持己見及私心，以「心齋」為方向邁進。現今的社會，不管在教育、在政治、在商場，都非常需要，不管下對上、平對平、上對上，都需要「虛」，才能進步。

老漁翁2020-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