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地鐵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到巴黎之前，領隊就曾提醒，巴黎地鐵是個什麼味道都有的地方，沒有空調的老車站，只有川流不息的各國人潮、流浪漢、還有街頭藝人，因此地鐵的味道也是集世界各國之大成。

也許是對地鐵味道早有心理準備，因此有怪味撲鼻而來，已不覺得驚訝，倒是地鐵裡的歌聲，常會讓人停下腳步，這裡的街頭藝人是趣味的、是自信的，有的還是「真有兩把刷子」的，一把吉他就會讓旅客停下腳步，而地鐵裡的歌聲也總會悠揚地穿過好幾層的tube，讓人一進地鐵站就開始尋找歌聲的來源。

今年暑假去巴黎，最特別的是遇上在地鐵車廂裡唱歌的人，一到夜裡，這些藝人便有秩序地在地鐵站等候，像是排班一樣，誰該上哪一班車似乎都排好了，有揹著吉他的男歌者，也有提著音箱的女藝人，每唱完一道歌，她或他便拿著茶杯在旅客間巡迴，盼著有些回餽。

地鐵人來人往，唱歌的人也就在行進的車廂之間進進出出，那一晚我們趕著去看巴黎鐵塔的夜晚，一位男歌者一上車廂，眼尖地就看出我們是講中文的，於是當晚他就以生硬的中文來了一首「康定情歌」，立刻贏得我們這一幫人的微笑，當然「回餽」也就不錯。

到了下一站，男歌者下車了，換了一位黑人女歌手上來，歌聲不錯，可是車上的其他人，可能看多了，回應並不多；我偷偷看著女歌手的臉，在車子停穩時，她是帶著沮喪的神情下車的，不知道她是從哪個國度到花都巴黎來打拚，不知道那一夜她又要往哪裡去？

回程已是深夜，但是車廂裡的歌手還是上上下下，沒有想到我們又遇上了那位「康定情歌」的男歌手，他又發現車廂裡的黑眼珠，於是又把那顯然是一百零一首的中文歌拿出來獻，而他似乎並未發現我們正是先前為他鼓掌的那一批台灣客，於是上完歌後，他只是納悶，為什麼這一群東方人如此冷淡？我想他下車時一定懊惱：「剛才應該唱日本歌的」！

這只是花都巴黎的一角，除了唱歌的街頭藝人外，在巴黎鐵塔下，我還看到許多非洲人白天拿著鐵塔的鑰匙圈來回叫賣著「one Eur」（一歐元），晚上則提著紅酒來回在鐵塔浪漫的燈光下來回高喊：「wine… wine… wine」，想必在鐵塔之下，他們也努力懷抱著浪漫夢想吧！

不過巴黎真的太浪漫了，浪漫到會讓人誤以為只要來到這裡，一切就會浪漫而美好，而遺忘在花都的角落裡，還有許許多多來自世界各國的人，正以各種方式，想要在浪漫的巴黎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