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前的步道，傍晚時分，常見得到外傭推著坐輪椅的老人出來，三五成群，外傭高聲吱喳，老人們輪椅對著輪椅，無言相望。

同一條步道，一個老爸爸牽著行動不便的中年兒子，父子倆戴著一樣的棒球帽，一步一步勉力追上夕陽的長腳，從這頭到那頭，往來復去。

這兒是信義計畫區的外緣，過往人潮來去匆忙。我從輪椅老人的身旁走過，外傭急切的話語像麻雀成群飛起，老人們則臉對臉或肩挨肩，餵養著各自的空洞與寂寥。 

30秒後，棒球帽父子和我擦身而過，矮小的父親仰起頭為半身右傾的兒子打氣。我想，時空流轉，以前是大大的父親牽著小小的兒子大步迎向不可知的未來，現在是小小的父親牽著大大的兒子步向人生的黃昏。 

大手牽著小手，噓寒問暖，雖有牽掛，也有幾分向晚前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