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王國之式微

昨夜, 我夢到外科教授, 那是春天賞櫻時節, 在野外風光明媚的草地上, 教授盤踞春日宴會中央, 歷代學生案輩分順序圍坐四周.

老教授優哉遊哉地抽著雪茄, 談笑風生. 學生們竊竊私語, 溫順地配合著點頭, 鼓掌, 笑語. 我則和幾位資深醫師站在一旁聊天. 遠眺教授, 很有"大丈夫當如是也" 的氣概.

遠遠地我看到我的指導教授, 非常謙卑地坐在教授身邊, 小心翼翼地說笑, 雖本身不抽煙, 仍得忍受老教授之吞雲吐霧, 身為欽點的領主接班人, 他真是全力以赴

 一下子25年就過去了, 我回過頭來檢視老師的醫學生涯, 為了學術成就, 幾乎每天早出晚歸, 幸好小孩都很乖, 也聰明, 都上頂尖大學, 這的也得歸功於師母的賢明. 藉助移植醫學之發展, 出類拔萃, 藉勢升上教授, 醫學會會長, 醫學院副院長, 副校長, 然後退休

然而, 在公醫制度下, 經營越發艱困, 自己帶出來的外科, 經過編組, 而後重組, 人來人去, 氣勢漸見不再. 他只好故作迷糊, 說:” 是誰把我們外科怎麼越做越小了?”

“老師, 是您整編的啊!”大家再配合著哄堂大笑.

我看到我自己的迷惑, 在重重健保設限下, 醫學研究與發展困難, 外科王國已經崩毀, 難以重建, 不可期待有何豐功偉績, 不可期待有何輝煌成就, 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身為凡人, 但求平安與糊口, 我想到台大移植小組, 想到事必躬親的幾位前輩, 先後過勞致死而退出, 柯P 頂下疏失責任, 也鞠躬下台, 有功而無賞, 有罪則必罰, 十分悲哀. 09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