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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維也納一場寂寞之旅
2008/03/22 09:57:44瀏覽1387|回應0|推薦4

來去維也納一場寂寞之旅

2004-06-19 17:51:24

緣起﹕
六月初有三場國際學會撞期,分別是漢城、凱恩斯和維也納,我理所當然的選擇維也納,人生以藝術為第一,藝術才是人生。過去9年來沉浸於急診醫學的領域,急診外傷的一般業務已不新奇,我現在更進一步的要走出急診,踏入事故預防的範疇,更積極地投入到院前的救災和防治工作,所以才不遠千里而來,參加本次事故防治和安全促進之世界年會。

上路﹕
拜白金卡之賜,得以享用出入境的貴賓室,我甚至還在機場貴賓室跑完運動器材後洗個澡呢!只是單身出發,十分乏味,自婚後從來沒有如此寂寞的感覺,長榮機艙設備還算可以,就是人滿為患,經濟艙坐了15個鐘頭,相當辛苦,說來讓人好笑,也許人會以為酸葡萄心理,但身材高大對經濟艙的長途旅客來說,簡直是受罪!還不如像我這樣五短身材,我還可以在座位上盤腿打坐,讓鄰座的乘客羨慕不已。
一連看完三部機上電影後,起來舒活精骨,原地跑一跑再回座,鄰座的先生再也忍不住,問道︰「你好像一點都沒有時差的問題噢!」我笑笑說沒問題,貧窮的孩子沒有偏食的權利,而急診的醫師沒有時差的問題,可以倒頭便睡,可以隨叫隨醒,這就是當年外科醫師訓練硬熬出來的鋼鐵意志。

維也納機場﹕
到了維也納,是凌晨5點,外面下著毛毛雨,機場的手推車竟然要投幣收費,像國內的大賣場那樣,對剛下飛機的遠方遊客來說,真是很不禮貌的做法,我乾脆棄而不用。維也納經濟似乎不太好,國際機場真小,免稅商店也少,沒有欣欣向榮的氣氛,車上廣告零零落落,計程車兩三台,而乘客很少,基層工作都由土耳其人或非洲裔人士擔任,街頭巷尾很少名車穿梭,盡是小而雜亂的各式日韓車輛,物價為國內的三倍,收入為國內的1.5倍,我想他們除了靠觀光外,生活並不很好過。

單身異地過一週﹕
維也納的旅館插座是三孔圓柱形210伏特,幸好我帶了轉換接頭,不然手提電腦就白帶了,室內沒有拖鞋,浴室沒有盥洗用品,沒有熱水壺。堂堂四星級旅館,竟然沒有供應牙刷和刮鬍刀,連牙膏和梳子也沒有。
每天早上5點起床慢跑,是我在維也納期間最感高興的一件事,因旅館位於十字路口,所以每天可以走不同方向,後來發現沿著多瑙河兩岸走風景最漂亮,只是發現一大早出來運動的人不太多,可能是夜生活比較晚,早上爬不起來吧!而這裡晚上8點天還亮著!太陽還未下山,市長邀宴居然8點半才開始,難怪第二天大家會晚睡晚起,沒有老婆在旁,在酒會裡我像個鰥夫似的,浮沉於陌生的人海中,隨意與鄰桌的男女搭訕問好,自覺無趣又無聊,很快地喝得醺醺然,退場離去。
在異地過活,吃是個大問題,可是我寕可買一盒櫻桃當作晚餐,甚至買一個德國豬腳加啤酒,無論如何,也拒吃漢堡與炸雞,就如同在日本唸書時期,無論如何也不吃泡麵一樣,我素來堅持反對垃圾食物的全球化,反對獨裁與核電污染,痛恨名牌,鄙夷明星和媚俗政客,厭惡全世界一致的通俗文化,得先從自我來確實做到。

會場景況﹕
開會當天,我不到8點即蒞臨會場,結果等到十點半才開門,在註冊處大排長龍,亂成一團,我忍不住離場到附近公園散步,施施然吃過中飯回來,約莫下午一點半才得入場,這真讓我見識到維也納人的效率和藝術家散漫性格,難怪世界大戰時一下子就被德國打敗,實在是得來不費工夫!
我的題目是有關機車意外傷害的防治,這也是所有開發中國家共有的問題,在經濟發展過程中,造成年輕人死亡的頭號殺手,卻又莫可奈何的一味姑息,
可謂悲哀!最讓我觸目驚心的是一位泰國傷患的告白,他說機車是他生活的必需品,沒有機車,他無法出門工作,交不到女朋友,騎機車太慢或戴安全帽會被笑沒種,所以大家捨命衝撞,死傷無數,這難道是機車騎士的宿命?我看著不禁搖頭嘆息,眾生癡愚,人生無奈,我必須更加堅持,更加勇敢奮鬥,以力挽狂瀾。
在一陣兵慌馬亂的鬥爭後,我轉調到這家城郊的小醫院急診供職,為許多陣亡的機車騎士急救接引西方,我發現將近50%的病患來自於車禍,而其中絕大多數為機車,我原以外機車車禍大多是騎太快或不遵守交通規則,後來發現很多是自己跌到(顯示交通公共建設工程之缺失),以及被別的冒失鬼撞到,所以不是自己小心就沒事,也不是戴了安全帽就可安全,除了頭部外傷之外,很多機車騎士是死於內出血,很多殘廢來自於斷手斷腳與脊椎骨折,所以說車禍天天都有,汽車車禍頂多車體刮傷,但機車騎士以肉包鐵,注定非死即傷的噩運,對機車騎士來說,是很不公平、也不人道的,此外,強制戴安全帽雖然減少頭部外傷的死亡率,但機車肇事率並未減少,頭部外傷死亡雖減,但斷手斷腳殘廢依舊居高不下,因此我大聲疾呼以抵制機車、拒騎機車,並主動到當地大學裡開意外傷害防治課程,來當作防治機車車禍的主軸。
慈濟大學的一位教授說得好,林林總總的研究和統計資料,說得頭頭是道,這些學者說得都對,說得也都好,可是說是說,給不給做,做不做,到頭來還得看政府賞不賞臉,公衛的難堪在於此,知識份子的無奈在於此,其弱點在於沒有執行力,眼巴巴的寄望透過學會和媒體,影響政策擬定者和執政者,否則也只有自得其樂而已。
因為族群對立,臺灣社會鬥爭不息,而中共頻頻挑釁,戰爭的陰影已悄然迫近,急診醫學當迎接新挑戰,「面對戰爭,你準備好了嗎?」這是本次會前會,戰爭下事故傷害防治的主題,包括地雷、強暴、難民、野戰醫院和創傷壓力症候群等等,都是未來我們必須早做安排和加強的地方。
我終於把醫院給我的整盒名片都分送出去,算是對得起醫界的列祖列宗了,外國人的朋友認識一些,也換得一點名片回來,還有人相約將在下次年會再見,如此認真,令人啼笑皆非。

市景﹕
搭乘大會安排的市景遊覽專車,圍繞市區一周,了解到在舊市區內的建築種種,這個城市的人們有其自尊和共識,蓋房子非常用心,以此為傳世久遠之作,不像國內之鐵皮屋和海砂屋,一副逃難暫居的心態,看看市區優游的年輕人,刺青、太陽眼鏡和抽煙,是此地年輕人的特徵,很無奈很無聊的青春,可能覺得沒什麼好做了,很沒有活力,難怪莫札特沒幾歲就不想活了,歐洲生活之沉悶老化,可見一斑。
為什麼坐電車或火車都沒有站務員收票呢?這個城市採取一種榮譽制度,乘客自行購票上車,省下站務員的支薪和票根,可能比抓幾個想作弊還划算,讓搭車的過程變得迅速而清淨,也是一得也,我從不作弊,居此都確實買票入場,自然也抬頭挺胸,從容而不迫,很值得一些貪小便宜的小鬼省思。

決心﹕
回來後決定要做的幾件事,第一是離職,重新建設新的急診團隊,以實踐急診的理想,擴大急診的功能,為下一階段努力的目標;其次要學德語,主動來了解歐洲文化,再來就是存錢以為將來要買艘船,無論休閒或逃難都有用;還有就是下次出國,決不單身赴任,在寂寞的旅途中,我警覺青春之早逝,容貌衰退,難以再有艷遇的機會,而陌然回頭,想見老婆小孩還在燈火闌珊處,殷切盼待,生於這個紛紛擾擾的凡塵俗世裡,朝夕瞬變,家是我唯一的歸處,家人是我唯一的依賴,噢!我真想馬上回家!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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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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