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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還在,人還在
2007/09/30 19:10:35瀏覽537|回應1|推薦19

三舅在大家樂盛行的年代幾乎賭輸家產,幸好有二舅變賣房子與田地為他還債。之後,兩袖清風的他帶著老婆和三個還唸小學的孩子北上,在工地從大理石施工做起。

三舅媽是一路克服對高度的恐懼,扛大理石,每天弄得灰頭土臉,逐漸變成一個孔武黝黑的婦人,這麼陪著三舅從新來過的。

直到三個孩子各自嫁娶,他們陪養出一班工人,不再需要事事操勞,也在台中安家置產,買了超過60坪的房子。當大家覺得了成為祖父母的三舅三舅媽,總算是可以放下瑣事清幽度日含飴弄孫的時候,三舅有了外遇。

對象是個越南女子,年齡比三舅女兒還小。最初是偷偷摸摸,之後是花錢將女孩送回越南,接著是以投資的名義經常飛往越南,然後是明目張膽的在兩地輪流居住。

原本一直不肯離婚的三舅,在女孩告知他懷孕的消息之後,不顧眾人反對終於簽字,說是要給她一個交代,隨即帶了一大筆錢再度前往越南。沒多久,熟識的台商朋友捎回消息,證實大家的猜測;那是一場經過規劃的仙人跳騙局,三舅以投資名義不斷匯往越南的錢全數被席捲,女孩在當地早就是已婚身分,而三舅也失去訊息。

三舅媽在幾個月內暴瘦,透過各種管道找人,也在家人陪同下親自到越南兩趟尋訪,在台中那間好不容易掙來的房子,也在需要錢過活的考量下賣掉…。期間,媽媽和幾個阿姨們唯恐三舅媽在低落的情緒下出事,總是撥空輪流前去陪伴。

前天,被通報為失蹤人口的三舅,在桃園外出打公共電話時被警察尋獲,在警局和三舅媽終於通了電話報平安,兩個人嚎啕大哭。

急需工作的三舅打電話到家裡找爸爸詢問相關的事情,在媽媽的堅持,以及保證絕對不會透露聯絡方式下,失蹤許久的三舅來到我家。他現在只有幾套衣物,暫時住在桃園的小旅社裡。「男人,沒錢的時候以為有錢自然就有尊嚴,有錢以後反而容易做出失去尊嚴的行為。」三舅尷尬的苦笑,對於這段時日的行為做了一個自嘲的結論。還不想回去的原因,是他覺得無顏在此時面對妻小,做為一個兒子、丈夫及父親,三舅說,「你們對我應該比二十年前還更失望吧。」

原本就不多話的三舅更顯黯淡,「以前是讓長輩、老婆和兄弟姊妹失望,二十年後連孩子都會看不起我吧。」「不會的,媽媽還有我們兄弟姊妹知道你平安,還有心想要爬起來,已經很高興了。三嫂前天也跟你說了,沒關係,從頭來過,…孩子,你要是真的好好表現,再怎麼樣都會體諒的。三哥,有心最要緊啊。」媽媽說。

關於尊嚴的這段話,或許不該將男人一概而論,但是對於二十年前正值青壯,曾經一切歸零從來,而今已經長出白髮成為祖父的三舅而言,是身為一個男人,很深的感觸吧。

但是我想,相較於其他孤立無援的人,三舅其實還是幸福的;即使還會有一段尷尬的,與男人的尊嚴相關的問題要去面對,但是回頭時還有一盞等待的燈火,還有一群沒有放棄沒有離開的人在等待,「千金散盡還復來」的領悟之外,還有什麼可以是比這些珍貴難得的?

能有這樣的機會的人不多,而有了機會的人,是不是能夠真的珍惜呢?父母、手足、親密愛人與子女,還亮著燈火,接著,就是真正的「從新開始」,更是「從心開始」的勇氣、決心和行動了。

( 心情隨筆愛戀物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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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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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盞等待的燈火
2007/10/01 2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