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台灣十一天，再回到台北，腦子裡好像留下了一些不太確定是真實或夢幻的感覺，這幾天來，飛了幾千公里，飛過長江、黃河，飛過上海北京，那一切經歷過的人與事，像是一場夢。

「”夢”這個字，就是人生的本質吧!」在北京的時候，我拜訪了一位十多年的老友，他去年歸依了密宗白教，一見面，他就告訴我這句話，我想起自己也曾經寫過這樣的話，是啊，人生就像夢，而我們自己也不過是產生這個夢的另一個夢。

很離奇的，在上海和北京漂來漂去這幾天，我和美少女的對話好像就這樣中止了，我幾乎忘了要幫她脫離出賣色相的生活，她好像也忘了。

當我不再想起這件事，她也不再主動和我連絡，我只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最後畫面是，她像個慈母般的把她那雙看來像芙蓉豆腐般的玉手放在我的禿頭上。

是的，畫面就到這裡停了。

我有點想讓故事就在這裡停止。

為什麼，因為這是個誰都想不到的結尾吧，我這人生來就老是想幹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當我有意識以來，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這樣逆向思考的愛好應該是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那是我剛入學的第一天，那個看來乾燥無味的女老師把我們領到操場要我們圍成一圈，然後要我們一群小孩玩起鬼抓人的遊戲。

她先找了一個人當鬼，要那鬼找一個順眼或不順眼的人當替死鬼，當替死鬼的背被拍了一下，就要起身來抓那個拍他的鬼，如果在繞了一圈之前拍他的鬼搶到了替死鬼原來的位置，替死鬼就要如法泡製的再去找另一個替死鬼。

結果是你可以想像的，大部分的替死鬼都抓不到拍他背的那個鬼，因為被拍到之後光花掉的起身時間就可以讓那拍他的鬼跑個大半圈，你腳程再快也追不上。

當時我小小的年紀，第一次看見這血淋淋的人性鬥爭，這應該也是我懂事以來的第一堂「競爭策略」實作課程，內心的震憾是無比的，我於是知道，原來要追求自己的人生快活，就是要讓別人變得不快活，後來有個科學家叫愛因斯坦，花了一輩子的時間用這道理來解釋物理，結果得到諾貝爾獎，他還幫這其實很容易懂的道理取了個很難懂的名字叫「能量不滅定律」。

人其實都是有潛力的，只是如果你沒遇到適當的時機是不太容易發出來的，就像那一天，我見識了這殘忍的人性遊戲，把頭垂得低低的，暗自禱告那當鬼的人別挑到我，這樣，別人沒事我也沒事。

但是你越是躲，命運就越找上你，大家玩了幾輪之後，我終於被拍到背了，頓時心裡萬念俱灰，我想，該來的終於來了，於是用慢動作站了起來(因為我想，跑得再快應該也沒用的，我從小跑步特慢，根本追不上那鬼)。

於是我站起來之後，轉過身來，反方向的跑，慢慢的跑，結果那果竟然笨笨的一直向我自投羅網的跑了過來，於是，我趕在他搶我的位子之前先把他給攔截住，當場把老師加全場一缸子人嚇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