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東的女孩：感覺上您還真相個糾察隊：）

我想您誤會了，我在台東做過的：台東藝術村2期（一個根本不需做的案子，地點與需求根本是多餘的政策）﹑台東文化局演講廳（聽說完工後被形容是5星級的文藝場所，好像租金轉了好幾番，應該已經不再便宜了），再來就是妳知道的故事館。其他的，本來當時林局長還希望我也幫忙規劃其他文化館跟文化局中山堂的建築立面設計，這些東西當然也早已跟我無關了，（藝術村的規劃費至今一毛錢未付哩），現在當然再也不可能再去接觸台東的案子。您提到的南京路計劃，並非是我做的，他是一位高雄的建築師，也是我朋友做的，後來據說這設計委託案，根本僅有設計費的預算，其實是在連工程費都沒著落的情況下，就去找建築師做設計，結果好像也是提了一個漂亮的案子後，然後給了一期的設計服務費後，這案子自然變成僅是一個『聊聊』理想的事件，且更隨著市長的換人，應該更不會有被實現的一天吧。

最近近期末，學務的事情有些忙碌，且我也忙著籌畫我們協會今年應該去發展的環境藝術計劃。其實，在我的價值大概就是這樣吧，根本不會想去管那些根本管不完也管不了的事，就是想把工作之餘的力氣，用在些還可能去改變的方向上。對了，一直不知道您在台東多在從事些什麼工作？

Dear 志銘：

     關於秘密花園與大森林，台東女孩只能說：『不同魚能適應水的狀況不一樣』，除非你想要創造個有毒的變種魚，我已經處在一個沒有食物的池塘中，將來極有可能被抓起來煎(如果我還沒有毒的話...)，要蓋秘密花園再說嚕：p。

       呵呵！也的確文化局口號真的多了兩句：p，你說：『文化局，狹隘的看，大概是一些所謂藝術﹑文化議題的引發者，我不認為一個文化局跟他們的「職員」們，可以創造什麼文化，而真正的論述者絕對在於住民本身。』，台東女孩頗為贊同，但也因為需要人們要凝聚，恰好文化局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可以提供這類的資源，也因此我們在乎這些...。把文建會、文化局等單位比喻為治水的工程師好了，他可以灌水泥，也可以把環境給毀了，更可以不管事情的只管抓魚，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疏導水源、灌溉河渠、營造野地生態...，然而工程師誰會管我這隻魚？理魚的聲音幹嘛...更何況聽的懂？除非我是隻快滅種的稀有魚，但我不覺得我是...

     看到志銘：『對於台東，唯一感慨的是太多不應屬於台東的東西，在幾年的外來政策下被移植進來』，然而...其實全台各地都有這樣的聲音，移植進來後，----->古生魚成就新一代的變種魚^^。

        就拿原住民漢化好了...現在的原住民哪一個可以驕傲的說自己是最傳統的原住民？？所住的房子哪些可以說：「我都是自己蓋的，不用一點水泥？！」，祭祀祖先的祭品，有誰可以驕傲的說：「這些都是自己獵來的，處理過程完全沒有碰過塑膠的東西，青菜沒有噴過農藥，器皿清洗時完全不用化學洗潔劑，而桌子是山林海洋賜與我們的....」誰？現在有誰可以這樣說呢？！甚至高歌時，有誰的聲音可以傳過重重山巒？有多少人是在山中唱歌，不是在家中放大音響的練「卡拉ok」？有誰在和數百人說話時用蒼勁宏亮的聲音而不是"麥克風".........................................

        移植進來的，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一面~~，縱使彼此消費了彼此。

鼓勵一下台東的女孩：我想你也不必太悲觀，台東的產業缺乏與交通不便，在很長一段時間下來，不是一直保留著這塊土地的價值嗎？台東人的純樸依舊，我也喜歡那些原住民的藝術思維，與那樣優於平地人的綠色觀念。這個地方簡簡單單的，其實真的還是很好。對於台東，唯一感慨的是太多不應屬於台東的東西，在幾年的外來政策下被移植進來，（我說的外來政策是指一些游牧於各縣市的政務官，與一些習於與都會相比的政策思維），很多建築師都是我的好友或同業，他們在業界都是有些名望的，只是太多的個人色彩，實質地消費了這塊土地，這是台東人樂見的嗎？我不知道，我僅能說：我聽到的多是負面。這些東西花掉這個窮政府很多錢，面對這一切，我只能說，若我是政務官，我不會這樣做，即使百姓覺得我沒作為都沒關係。我會在乎的，是『縣民』甚於『市民』，會更在意的是『荒山野外』的鄉鎮需求，而甚於官衙周遭的富麗堂皇。

聽到你形容的文化局觀點，我心裡不禁會心一笑，這些話在之前就聽過很多了，記得本來僅有兩句，現在好像又多了兩句！只是這樣的感覺，感覺上很像過去與現在一些政治人物會玩的口號把戲，（不牽扯政治問題，所以就不指明是哪些人或哪些口號），對於我而言，以一個小百姓來說，要的是具體的供給，這個供給問題，並非是給些怎樣具體的東西，而是一種默默獲得的事，去維持一份土地倫理，或許勝過一堆讓人即時看到且樂見的建設，去延續且發揚那些環境與人文的種種，或許會優於以唱歌跳舞或搞活動來熱絡氣氛。只是，這樣的價值思維也實在與當官的人有著極大的差異性，……..這大概也是沒人願意找我去當官的主因吧….哈哈。只是，我始終覺得，文化，本來就不會是定義在文化局這樣的體制之中，你，本身就是文化的一部份，所以你會關注，會想為這環境做點事，事實上，因為很多人都默默的這樣，所以文化得以形成，時間的累積，便自然形成故事與文本，……這些跟文化局都無關。我本身因為多年研究公共藝術，跟各地文化局多少有些接觸，具我的瞭解，不管談公共藝術﹑表演藝術﹑地方文化館…種種，在我看來，文化局，狹隘的看，大概是一些所謂藝術﹑文化議題的引發者，我不認為一個文化局跟他們的『職員』們，可以創造什麼文化，而真正的論述者絕對在於住民本身。

你問：魚與水的問題，我僅能說，你可能可以嘗試去創造一個小小的秘密花園，但可能改變不了一片森林。你的力量可以去維持這小小秘密花園的環境，但卻改變不了天災人禍。就拿你我一直聚焦的話題-台東故事館來說，我做的怎好或不好，會有怎樣的天大影響？我想也不會多差啦，好一點頂多很多人想去想停留，覺得政府有作為；不好的話，大家頂多罵罵政府，連看都不看一眼走過去也算了，誠品來了，大家多一個地方消磨一下時間，哪天誠品走了，生活也不會覺得失去什麼。反正，台東還是台東啊！這樣的現象就像你看的，鐵道藝術村﹑鐵馬道…….，好與不好，其實對於台東也沒什麼大影響，頂多是認同與不認同的問題罷了，公務員依舊上班﹑農漁民還不是依舊忙於工作。畢竟，直了就是說：當家的高興怎想怎玩他，你一個百姓可以怎樣？話既然是話，他高興講他白或是高興講他黑，那真實的結果又該是怎樣？你又可以抵抗什麼？現在的台灣，不就是處處是這樣的問題嗎？但是，你可能可以做到的是：在你的職業裡，在你的生活裡，在你的社區裡…..，你願意去做些發揚的事嗎？去做些微不足道的維護工作嗎？或許，你真的有心想做很多（從你的言語中感覺的出），只是台東（甚至該說台灣）需要的是：更多這樣的人，更須要凝聚，而不再是僅要事不關己，便袖手旁觀。獨唱時，歌聲好聽也是微薄掌聲，歌聲難聽，自然被人丟石頭（或許是連看都不看一眼而以）；但合唱時的聲音便容易引起群眾的關注，不是加入就是排擠……….剩下的是：大家覺得好聽，或是難聽的問題。文化，不就是無形中這樣的形成嗎？

「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藝術本土化、藝術優質化」是台東縣文化局的主要目標，我想知道...不可否認這幾年台東縣文化局在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方面無可說，但什麼是本土？是否優質？有人說「不是向上提升，就是向下沉淪」...

無可實際依循的法規 + 不知如何決策的官員 + 無可奈何的市井小民 =  ? ?

        看到志銘寫的這些文字，有點難過和遺憾...您不能繼續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種遺憾。文化、文化...多少人假汝之名以行之...。讓我想到之前參加劉舜仁教授的演講，以鐵道藝術為題，鐵道20號倉庫和台東其實有許多差異在，聽了演講之後更有點遺憾和惆悵，也有點氣憤...劉教授講的鐵道已經不再像鐵道，反而多了許多無謂的裝飾和次文化。

        今年跨年，蘇顯達的音樂會可以免費參加，....但或許是因為過年+宣傳，大家希望的是熱絡的氣氛，參與的情況還是不敵史前館流行歌手的勁歌熱舞，坐在空位尚多的位置上，聽到右耳傳來聲響---「怎麼這麼少人？台灣首席呢...唉~台灣人簡直沒有文化。」，台東女孩只能把自己當成雕像，或者要跟他們說：「你們還不了解...？？」。

      志銘所說：『文化本身不是可以被任何一個人拿來玩或是拿來賣的，文化會是一種公共財，本質上無所謂對錯或好壞，就是一種人與土地的種種紀錄。』。在文化之下，一個人是如此渺小。或許這麼比喻吧：「我只是是一隻魚，文化是水中生態，沒有了水，魚也活不了(頂多剩下魚乾：p)，只是，不同魚能適應水的狀況不一樣，台東女孩只是希望自己是生存在山林的溪水，乾淨澄澈的海洋中，其中有許多的微生物可以覓食，沒有重金屬污染，沒有油污或濫補的漁民，沒有溫室效應帶來的危害，沒有寶特瓶成為我們另類的家...，現在我還是隻會動的魚，遇到不良的水質會瀕臨死亡，更不希望自己將來會被丟進馬桶，等待進入化糞池一途....。」，現在，是隻不希望成為別人實驗對象的實驗魚(必須以闖關來說明魚的腦袋存在有智商，甚至闖關愈多的就被說成是越聰明的魚，注射藥劑來說明魚對藥劑"有反應"，等到老的時候在看鱗片說這隻魚幾歲了...$%^&^).....反問志銘，如果現在這隻魚祈求您的施與，請告訴我：魚能拿所在的水什麼辦法呢？

其實，當事情演變成這樣時，對於我而言，畢竟僅是一個外地的小百姓，我關心不到也改變不了什麼，對與錯或好與不好，我覺的這是在地人該自己去深思的事，感嘆的是，台灣很多時候都是這樣，政治因素可以取代專業，也有很多人，當百姓時是一種心態，當了官時，又是另一種心態。在當時我僅是一個受託的專業者，在現在，我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剩下的，就是在地人的價值取向，去做妳覺的對且該做的事，應該是台東人該有的思維。老實說，我個人的得與失都僅是件微不足道的事，跟談台東或是文化也都扯不上邊。所以，我一點也不再關心誠品或台東故事館的演化，我在意的是：在台灣東部的這塊土地上，是否可以有些什麼樣的當代思維。看了您這幾篇的心得，我想應該這樣說吧：很多時候，之所以無法進步，常在於自己的眼光總是只看在眼前，而往往成功的人，總是可以把視野拉到未來；但相較之下，兩者的對與不對，其實是難以論定的，僅是一個價值取向的問題，不知您是否同意這樣的看法。台東，或者說是台灣，在我的觀點中，覺的每個土地都會有他的存在價值，這份價值是一份累積，由一代代的人去撰寫出一段段的故事，這些故事的內容，包含著土地的紀錄與生活的演變，籠統的說，這大概就是對於『文化』的描訴吧。文化本身不是可以被任何一個人拿來玩或是拿來賣的，文化會是一種公共財，本質上無所謂對錯或好壞，就是一種人與土地的種種紀錄。

我不覺的任何政策上對於文化的定義，就是一定有多對或多好。還記得，之前林局長請我到台東跟縣內的一些地方鄉鎮解說『地方文化館』，我一直在強調，所謂地方文化館，其實就是『地方』與『文化』的特殊性，以建築學的觀點而論，『館』僅是一個抽象名詞，這不一定就是一棟房子，而是一個可以表現其特質的『場域』。就像我先前講過的：台東的池上米，他的文化性應該就是那片片稻田，妳可以在那邊看到這塊土地與這群農夫在這邊發生的事，與理解形成這個成果的過程，既然想要瞭解，那麼對於地方文化，妳該做的是『參與』，這個參與，應該是段深度旅遊的過程，需要進駐在這個地方，跟著這些居民一起作息，分享著他們的心得，體會他們的生活…等等，而非就是蓋棟房子，然後找些『紀念品』來擺放，而根本不去理解這些地方文化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