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進修

疾病常會改變人的一生，台北市立萬芳醫院院長李飛鵬就是典型例子，因為他年輕時飽受胃潰瘍折磨，不敢挑選婦產科，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轉到耳鼻喉科發展。

年少的他 餓也胃痛、考試前也胃痛

說起胃潰瘍，李飛鵬有無限感傷。早年他就讀金城國中及台南一中時，遠從嘉義布袋老家搬到台南的親戚家裡借住。正值發育期的他，食量不小，禁不起餓，因為一餓就胃痛，嚇得他只好養成少量多餐的飲食習慣。

考上台北醫學院醫學系後，他逐漸明白長年的胃痛其實就是胃潰瘍，除了禁不起餓，只要天氣改變，或是壓力變大，胃就一陣陣痛起來。他回憶，每次只要隔天有考試，胃就從前一晚開始痛。醫學系課業繁重，大考小考不斷，胃潰瘍動不動就發作，讓他很難受。

有次學校舉辦愛心捐血活動，他也興沖沖跑去響應，捐完血又去練東洋劍，結果隔天早上就解黑便了。接下來那幾天，他只好窩在住宿的小房間，孤伶伶地喝著胃乳，「那種情境，還蠻淒涼的！」

行醫的他 被迫住院、和小病患相對

畢業後，他到林口長庚醫院當住院醫師，有次急診時為一名呼吸道阻塞的小寶寶插氣切管，但不管怎麼插，就是插不進去，經檢查才發現原來口咽部長了大囊腫，氣道全被阻塞。小寶寶也因為吸不到新鮮空氣，一張小小的臉龐逐漸泛黑。情急下，李飛鵬改變做法，先切除塞住氣道的囊腫，才順利插管。

小寶寶最後被救活了，李飛鵬卻因壓力太大，胃潰瘍再犯，被迫住院治療。隔天一早，他自己推著點滴架到另個病房探視那個小寶寶時，四眼相對，同病相憐。

那一陣子，林口長庚醫院幾位知名腸胃科醫師都照顧過李飛鵬，包括陳邦基、張簡吉幸及沈一嫻等人。為了胃潰瘍，從制酸劑到胃藥，幾乎當時所能找到的胃潰瘍藥物都被他吃遍了，但效果還是不好。

為了應付隨時可能爆發的胃潰瘍，當年選科時，李飛鵬根本不敢選自己有興趣的婦產科，只因怕萬一半夜要出門接生時，胃潰瘍卻又發作，只好改選相對輕鬆的耳鼻喉科。回首前塵往事，他也不禁感嘆，「可見疾病確可影響一個人的一輩子！」

現在的他 告別黑便、打敗幽門螺旋桿菌

所幸沒多久，澳洲籍醫師華倫及馬歇爾聯手發現胃潰瘍是因幽門螺旋桿菌感染而起，針對幽門螺旋桿菌的治療藥物也陸續研發，他才擺脫胃潰瘍長達二、三十年的糾纏。

穾然間揮別每次如廁後都得檢查是否解黑便的日子，也走出三不五時就要住院治療的陰影，李飛鵬有如脫胎換骨，輕輕鬆鬆，毫無負擔，直到今天。

和胃潰瘍纏鬥了大半輩子，李飛鵬說，他太清楚身為病患的痛苦與無助，也因此每次面對就診病患時，都會讓他記得「視病猶親」。他還說，他一直視澳洲兩位醫師當救命恩人，希望有一天，也有病患如此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