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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大頭兵的日子(三)
2008/07/18 04:38:14瀏覽1519|回應0|推薦5

就當我們還在新生南路訓練中心受訓之時,另外兩個梯次的新兵也入伍了,但因當時正在籌建泰山訓練中心,這兩個梯次的新兵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泰山基地做工,並沒有受到一些基本訓練,其中包括憲兵執勤應知的法規等,以致於他們結訓分發到部隊時,曾鬧出一些笑話,不過這是後話。

我們終於結訓了,開始分發到各地服役。當時若論分發地點,大致可分為本島及金門、馬祖等離島,若論服役單位則分為地區憲兵單位或軍中憲兵單位,我們這些剛配上二等兵軍階的新兵都希望能被分發到本島的地區憲兵單位,不僅因為前線直接面對中國大陸的共軍,比較危險,同時也因為本島比較繁榮,休假時回家也比較方便,甚至在下了勤務後的數小時休息空間,回家探視家人也很容易。

若是不幸被分發到了外島,不但受戰地勤務限制,比較不易容告假回家,而且回家一趟也必須受舟車勞頓之苦,更別說來回路上也會占掉大部分休假時間,所以外島服勤對一些已結了婚的新兵而言,自然是心生排拒。當時我那一班新兵中,就有一位長得很帥的小伙子早婚,還有一個胖兒子。

在本島,那時候,在我的破碎記憶中,憲兵和警察都歸警備總司令部統一指揮,憲兵司令是中將銜,全軍分為二團和三個獨立營,獨立營中的201營似乎奉派衛守總統府,202 團在南台灣,203團衛戌台北京畿,我就很幸運地被分發到了203團的南區憲兵隊。

南區憲兵隊舊隊址就在現今寶慶路遠東百貨公司和中華路的那個轉角上,聽老兵說,早年那曾是拱衛日本總督府憲兵隊的馬房。我相信這種說法,因為我們當時住的營房很低矮,睡在上舖的人連腰都直不起來,大夥睡通舖,很快就發現了臭蟲,那種扁扁的黑臭蟲都躲在床板縫裡,到了熄燈後才出來大肆活動,不但擾人好夢,而且被叮咬的地方會腫起一個大包,非常癢。

據說當在士林的北區憲兵隊環境要比南區好一些,沒去住過,實際情形並不瞭解,不過當時台灣經濟尚未起飛,大家的生活條件都不好,比起一些鄉下地方,軍中的生活已算得是相當優裕了。

在記憶中,南區憲兵隊的執勤範圍很大,甚至管到中和、板橋那些地方,就當時的發展來說,那些地方就是鄉下了。當然,那時社會單純、民風純樸,也可說民智未開,一般民眾碰上當兵的,寧可退避三舍也不願意與軍人發生任何衝突,憲兵要管的軍民糾紛事件並不多,所以當時的勤務並不複雜,以我們這些新兵來說,多半是站崗、維持交通等。

每到週末,當台北市郊各營區的大卡車載著阿兵哥到西門町來看早場電影時,我們就得到各戲院附近指揮交通,維護秩序;平時也須在步巡時,注意穿軍服的人是否謹守紀律,譬如說,當看到有些軍人歪戴軍帽或沒有扣好軍服扣子的情形時,就必須上前糾正,糾正不服,可以記下姓名、階級和部隊番號,舉報上去,這名軍人就會受到處罰,違規情況嚴重時,還可能被關禁閉。我記得有一次曾帶回來一位身佩少將軍階卻沒有戴軍帽的軍人,竟然還揹著一包米走在大街上,仔細瞭解才知道他是一位有軍階但沒軍職的少將,所以無法"假公濟私"用軍車載送配給米回家,這件案子報上國防部後,以後就改成軍人米鹽補給到家,再也沒這種糗事了。

話說回頭,南區憲兵隊大門面對中華路,與當時很繁華的中華商場很不搭調。進了憲兵隊,左邊是一個執勤室,右邊是會客室,裡面放了幾張藤椅,由於沒有禁閉室,那兒又兼作囚禁人犯的臨時拘留房,大門口的兩名衛兵就負責監看犯人,犯人若是逃跑了,衛兵就得被剃光頭、關禁閉。

隊部中間是一個大辦公室,設備很簡單,我曾奉派協助一位中尉憲兵官辦理行政業務,每次辦好公文後,必須寫鋼板腊紙,再以手推油墨複印,送請核定、用印後發文到各相關單位去。記得有一位做裁縫的二等兵寫得一手好字,我們常須熬夜寫腊紙,趕發年度勤務報告到天亮。

辦公室的後方有一處天井,那兒有一個水泥蓄水池,就是全隊官兵洗澡的地方,每逢冬天想洗熱水澡就必須自己想辦法,有人找空檔溜回家洗個澡,我曾聽說,有的老士官會找轄區裡的旅館,開房間洗澡,甚而召妓白嫖一次。露天洗澡、洗冷水都不是問題,但有一回我正在沖涼時,抬頭發現剛被抓回來等待軍人丈夫領回的一名私娼正在辦公室窗前"飽覽春光"。還有一次,我剛擦得滿身都是肥皂泡沫,突然特別警衛鈴聲大響,只得趕緊擦乾身子,穿戴整齊趕去哨位。所謂特別警衛是指護衛先總統蔣公的勤務,在﹂主義、國家、領袖」的軍人守則下,那是極為重要的勤務。

我到地區憲兵隊服勤不久後,憲兵軍徽就從蓮花改為麒麟了;麒麟象徵勇猛、正直,似乎比蓮花更適合代表憲兵。佩戴麒麟臂章讓這們這些大頭兵更感得意。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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