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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16 22:18:53瀏覽977|回應1|推薦9 | |
憲兵是軍中警察,在台灣,憲兵不管普通民眾的事,專司維護軍紀,但聽台灣人說,必須是祖上三代無"紅字"才夠資格當憲兵,我剛入伍時並不覺得能當上憲兵有多麼光彩,反而因奉召入伍而懊惱不已,總覺得剛畢業時,若肯聽老師的話,考文組,也許已是大學生了,根本沒有必要來受這種苦。 台灣人說,當憲兵必須祖上三代無紅字,大概是日本統治台灣時留下的印象。我後來看了克林伊士伍德 (Clint Eastwood) 導演的"琉磺島家書"(Letter from Iao Jima)這部電影,才能體會到日本憲兵的威風。 正因為有這樣的印象,再加上當時憲兵軍種選用蓮花當作標誌,對憲兵的挑選就相當的嚴格,不僅必須有甲等體格,而且對身家調查也很重視,以確切顯示蓮花出污泥而不染的風格。然而那時雖有戶籍制度,但也許記載並不是那麼仔細,於是在新兵入伍後,居然還得經過一次"自我坦白交代"的儀式。 那是在入伍後不久的事,我們被從睡夢中喚醒,逐一帶到被布置得五彩燈光照耀下的文康中心,在室中一張木椅上坐下後,只聽到彷彿是來自天上的聲音,要求把從小到大所幹過的一切"壞事"交代清楚,坦白從寬,舉凡偷雞摸狗、吵嘴打架、說謊欺騙,乃至殺人放火,全都得"招認"。當然,連輔導長一定也在現場作筆錄,所以沒過多久,一些犯過大案子坐過牢或參加過幫派活動的新兵就被退訓了。 軍中重視軍紀,憲兵更要求軍紀嚴明,而所謂軍紀就是無條件的服從,永遠別跟班長、排長講道理,他們若說正午12時是半夜,也不能以為他們是瘋子。這樣的軍紀教育對一些受過高中教育的新兵來說,完全不通情理。 不過在我入伍時那批"忠貞案56梯次"新兵中,各種人都有,也不全是受過高中教育的學生,其中有裁縫、修自行車或摩托車的技工、做小生意的人,也有原本吃喝玩樂、整天無所事的花花公子,每一個人又因個性不同,對軍紀教育看法不一,但大家都不敢不"順從",因為班長說,老百姓經過這樣的磨練後,才能成為一名好軍、一名好憲兵。 談到軍中的無理可喻真是罄竹難書,舉例來說,在新南營區裡,班長沒事會指令挖一道小溝,挖好後還得用手掌把溝中的土磨平,讓太陽曬乾,倒入一臉盆水,如果水不混濁才算合格,然後再把溝填平。那時候,台北市的下水道做得並不完善,營區附近有一些污水溝,因怕阻塞時豪雨成災,我們就奉派赤腳下溝,用自己的洗臉盆掏盡溝中的垃圾,包括碎玻璃、腐爛的枝葉、甚至還有鄰近住家排出的糞便。 在操場上的軍紀教育在今天看來也真荒唐可笑。我們曾被命令在操場上以排為單位列隊脫下帽子、軍服和鞋襪,摺好放在面前,等排長一聲令下,我們就以上衣當褲子,褲子當上衣,快速穿起來,再以左手拿牙膏,右手拿牙刷,拚命向前方的一棵大樹跑去,左去右回,跑踖了、跑太快或太慢都不合格,必須重跑一圈。 那時候,憲光康樂隊就住在營區的一幢兩層樓建築裡,那些康樂隊的年輕女孩趴在窗戶上,看我們這群大頭兵被耍弄,笑得花枝亂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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