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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10 20:53:22瀏覽363|回應7|推薦0 | |
【0604】星期一。梅雨季開始。午後大雨。
【0605】星期二IK晨記。大雨有雷的夜晚。 ■ 上星期看了Fur,一些想法還在慢慢醞釀中,隨手散記零星粗略的想法: 一、內在的醒覺: 認識自我是一條漫長的路,但也只有在自我裡生命才能自在舒展。 當在皮草展示會上記者訪問Diane Arbus,她做了些什麼?她因說不明確,什麼才是真正屬於“她”的獨特清晰面貌,而泛紅了眼,她意識到長久以來加諸於她的是附屬地位和那心靈的極端壓抑,這揭示引起生命的巨大失落和失重感,她無措的自大眾前傖偟奔回房間,並將尾隨的丈夫鎖在門外,隔著厚重的門仍佯裝無事,拒絕他的安慰,(雖然丈夫是愛她的,但本質上他們是不同靈魂的人,如何對不同調性的人敞開窒息心靈?他們分歧的具象起點成形於,她對世俗缺乏靈魂的漂亮表像開始感到不耐,她開始隱約聆聽到那刻意被壓制且忽略的心裡聲音。)這是差異的裂點,彼此不能全然和諧自在的相互接納、不願被瞭解,這些是無形的牆,絕望橫在彼此間。緊接著鏡頭帶到她步出窗外,面對大街解開扣子,開放行為和剛才的敏感脆弱判若兩人,她心底有一些什麼在騷動,想從軀體衝出來,雖然那時她還不知她到底要什麼,但卻開始感受到解放後的自由滋味,這心靈自由她品嘗到了,這是屬於她的生命基調,她日後再要尋找的,就是那份熟悉的靈魂的自由呼吸。 而在影片後段裡,萊諾的話「… 我在尋找真正的怪胎…」一語契合了她。她瞭解她只是外表看似正常而實際內心是FREAK的人,她也只有處在正常社會所稱呼的畸形人群中,才能自在舒展。所以她照片中的"怪人"看起來總是閒適的 「one of us」是那些社會邊緣人對她的認同。 二、女性的自我追尋是來自男性的讓步、離開、成全? 在Fur片中,Diane Arbus的生命轉變從再度拿起丈夫贈送的相機開始(Diane最早被萊諾吸引的也是他的眼神,眼睛就像是相機的鏡頭),之前幫著丈夫為時尚雜誌拍攝廣告的照片是屬於“他”的,一種追求表像的美感,此時依隨著心靈節拍而拍攝的照片都是向上的樓梯、門、鎖孔等,是通道、開啟的隱含象徵,意謂著她將走上自我追尋之路,她不再是世俗刻板的好妻子好媽媽的角色,那是再也無法回頭的過去,她開始認識真正的“她”。 影片裡,萊諾藉著帶她遊走不同的特殊場域和認識不同的怪人,漸漸喚醒了真正的“她”,最後萊諾的死亡,也是Diane重生的開始。 女性的自我追尋是來自男性的讓步、離開、成全?這想法讓我連想當面對女友或妻子是藝術家型生命氣質的男性或丈夫,他們的角色如何扮演?從真實和虛構裡歸納出: 1. 真實裡,Diane的丈夫Allen想當演員,因不認同她的藝術創作理念,所以兩人分居。1971年她的憂鬱症愈來愈嚴重,在浴室割腕自殺,得年48歲。 2. 雷納德‧吳爾芙,他“身兼近乎保姆與母親的照顧者位置,滋養並守護這位神經過於敏銳、靈視過於激烈,因此脆弱迷人的天才創作者”(摘錄自找不到出口的靈魂,譯者前言)。 而維吉尼亞‧吳爾芙終其一身從心裡感念雷納德的全然瞭解和無私的愛(而這全是因為你的緣故/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的了/從相識的第一天到現在/這:每個人都知道),但她越是瞭解,這份瞭解越是其生命沉重的歉意,她想要對這份真愛回報,她想要釋放雷納德-她唯有自沉(我知道我在毀了你的生命,沒有我你會過得好好的)。影片The Hours中的查理也像是維吉尼亞‧吳爾芙,他一直想點醒克勞麗莎:「妳不需要為了我而活,妳在為我而活!」她的付出讓他愧疚,所以他也一直為克勞麗莎活下去,最後他累了,「是時候了,變回原本的你,並且最重要的,為自己而活。」因此他必須,為了她而縱身一跳。在最後要跳窗的一剎那,他說了一句話:「記得,很少人曾經擁有像我們如此的幸福。」 3. 在「無盡鄉間路」裡,“不過,李察對這一切還是有所感覺的。他的臨終遺言,在他失去知覺的短短幾個小時前,他喉嚨深處發出的漸弱而嘶啞的聲音。『芬西絲卡,我知到你也有過自己的夢,我很抱歉我沒能给你。…她從他那淚濕和蒼老的眼睛裡看出,他在試圖說出超越他話語含義之外更多的東西』 「麥迪遜之橋」中,若柏尊重芬西絲卡的感覺,所以離開她四處漂泊,甚至他死後將相機送給她,也要說“我希望這個包裹無論如何不要擾亂妳的生活”、“容我向妳致歉,因為這會讓你承擔風險”。 4. 在The Hours中,蘿拉的先生被古怪而獨來獨往的她吸引住,他以為這就是愛了,所以要把她帶進他的房子、他的生活,「bring her into my house,into my life,pretty like now。」相對的,他也要求她的責任, 早晨,她丈夫在廚房裡翻箱倒櫃幫小兒子打理早餐,製造的吵雜聲音讓她不得不起身,似乎在暗示她沒有履行她母親的「責任」。 夜裡,蘿拉躲在廁所哭泣時,丈夫一次又一次說著「蘿拉布朗,上床來」,這暗示著妻子的責任。 最後蘿拉選擇了離開,如同她說的“This is death, I choose life” 【0606】星期三。大雨有雷。 延續昨日的書寫,女性自我追尋和責任之間有一種難捨關係: 1. 克勞麗莎照顧查理十幾年,已經視為生命中的責任,她無法想像若是查理死了,她要如何面對自己的後半生。所以她對自己也對查理要這樣說:「那有什麼不對?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為別人而活,每一個人都是那樣活過來的!」 2. The hours中,在月台上吳爾芙和丈夫連納的對話: 連納:「維吉妮亞,我們要回家,娜莉做了晚餐,她已經累了一整天。我們有責任吃她做的晚餐。」 維吉妮亞大吼:「沒有這種責任!根本沒有這種責任!」 連納:「妳必須對自己的理智負責。」 維吉妮亞:「我一直在忍受這種監護!我一直在忍受這種牢獄!」 「你說你每天都面對威脅 我隨時都會死亡的威脅 我也必需面對它 這是我的權利 這是每個人的權利 我選擇不過郊區的寧靜生活 而是大都市強烈的震撼 這是我的選擇 就算最無助、最可憐的病人 也有權決定自己要過什麼生活 為什麼我不能選擇我的生命?」 3. 「麥迪遜之橋」中,“但是我有這個無法逃脫的責任感,對李察和孩子的責任感。只要我離去,失去我的存在,李察就無法忍受,那會毀了他的一生” ■ 在「我的視覺日記」裡,第215頁提到關於藝術家是否應該有家庭,很認同門可教授乾脆的回答:“藝術家根本不結婚。許多名藝術家有許多性格上的毛病,比如太自我中心、太個人主義、太固執己見,太虛榮太自負等等,可往往沒了這些特性又不像一個典型的『名藝術家』了。所以藝術家最好是單身。 又說,單身既不意味著沒有愛情,也不意味著要濫情。藝術家需要愛,愛也能激發靈感。但他們常常什麼都想要,安靜溫暖的巢和自由浪漫的遊盪,他們是矛盾的。 唉,我的結論是不要嫁給藝術家,他們的思考邏輯本身就是第八藝術,自己本身就是渾沌矛盾變動的綜合體,而婚姻往往是需要穩定的承諾。 【0607】星期四MOS晨記。間歇大雨。雲層到山腳。 ■ 攝影,可以是美感的追求或紀實的人性見證?但前者的過度是空洞膚淺,後者的追逐是人性的痲痺。 ■ 有一種致極情懷,是天地有大美的宗教情懷。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麼達文西晚年時更傾向宗教、林布蘭的老年自畫像有一種受洗式的浸光,這是內在追尋的昇華。哲學、藝術的深入後是宗教感的提昇。或許也解釋了Diane Arbus、維吉妮亞、海明威等的選擇自殺,他們走進的是橫向的路,沒有縱向的超脫昇華,反觀東方,似乎藝術哲學始終在宗教的函蓋面下,或跟本就揉合在一起。 ■ 今日偶然翻到書裡夾的蝴蝶書籤,翩飛的記憶停在曼谷。總愛在書頁裡為行旅留些稀落印記,然後在不經意時刻的翻轉中,燃起裊裊香霧。 ■ 就書屋設計來說,喜愛胡思多過有河。有河有很濃烈的<人文。書風景>,但摩肩的與人距離,對喜愛有點距離的人來說,不太自在。 記得遊玩香港時,初初會好奇那地方的書店多居二樓。漸漸,這裡因租金問題,書店也往上走去,有河的形容既貼切又創意,【逛書店是一種向上運動】。 ■ Diane Arbus的照相太過於FREAK,因此只有在精力充沛時會去思考她相片中呈示的理念,但在互動的感覺上仍是有隔閡距離的。她是外表正常的freak。 難怪Susan Sontag會說:Arbus的作品是"妖怪和不正常人類的羅列",是一種"反人類"。 ■ 漸漸了解,有些創作者的創作高度只能做到讓你用腦袋接受,但真正藝術到位的創作者,他的創作裡有隱形不具體的濃濃感覺,那感覺強烈震撼滲透你的靈魂,無處可逃。 ■ 昨日一則報導,台灣國際勞工協會為移工出版第一本的攝影集「凝視異鄉voyage一五八四○」。當one of us裡的one= us,那真實確定的第一手感覺是沒有再轉譯的距離。 ■ 常常在被鬧鐘叫醒的早晨,睜眼剎那是恍若隔世的失去時空感,我是誰?在哪裡?真懷疑沉睡時的靈魂到哪兒了? 【0608】星期五。間歇大雨。雲層到山腳。 ■ 吳爾芙與丈夫的對談,「為什麼一定要有人死?」(The hours裡) 吳爾芙給了一個很好的答案,「那是對比,為了讓活著的人懂得熱愛生命。」 口白人生裡,達斯汀霍夫曼飾演的文學教授看了手稿之後說,“這個主角非死不可!” 「我的視覺日記」,安佳斯的死是「更加明白了他死的必然性」 這些交錯在現實與虛構中的,「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對人生提出質疑」是必然性。 虛構的創作中,作者為了理念可以安排這必然性,但真實生活中,卻欣賞那些擁抱生命、活的有歡笑有淚水的精彩人生。 【0609】星期六。間歇大雨。 ■ 吳爾芙的靈魂彷彿是只沙漏,永遠在失落。 ■ 看「波特小姐:彼得兔的誕生」深入心中的一句話,她開玩笑地對米莉說自己與母親已經達成了一種協議,“就是放棄對彼此的了解。”人與人之間,有時因經驗與思考模式的差距過大,“理解”始終不被接受,承認雙方的差異和只是相信,也是另一種善意的對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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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