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哦。」地鐵列車內，年輕的女孩輕輕向鄰座的同伴說。

今天其實不算太冷；外面零下。六七度的樣子，只略略低於這個季節的正常溫度，而且地鐵裡面開著暖氣。年輕女孩喊冷卻是有原因的。坐她旁邊的另一個女孩看看她的下身：她們倆都光著兩條腿，因為入冬以來就沒機會曬過太陽，更顯白皙；腰部以下就只有一件小內褲。不只她們倆，車廂裡面一半以上的男女乘客都沒穿褲子。

這是一年一度的「不穿褲子搭地鐵」行動，No Pants Subway Ride。這本來是紐約快閃族的一個點子，快閃族的許多玩意名副其實都是一閃而沒，可這個光腿搭車卻發展成為定期舉行的活動，其他國家只要是有地鐵的城市也紛紛加入，包括多倫多。每年一月的這個星期天，總有兩三百人，多半是年輕男女，聚集在博物館站外面的皇后公園，時間一到就一起進入車站搭車，人雖多，卻不喧嘩，幾百人分成一個個小組，彼此裝作互不相識，分頭上車，待地鐵離站後就開始脫去褲子，只穿著內褲繼續他們的行程，還要一副撲克臉若無其事地或看書或聊天或打毛衣，彷彿不穿褲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邊暗暗欣賞不知情的其他乘客臉上的駭異表情。

選擇在冬天搞這玩意顯然是有理由的：當一車乘客都穿著厚重如囚衣的冬裝時，忽然有幾個人露出一雙雙裸腿，才更顯眼；如果換了在夏天，人人都是短褲短裙，就比較不那麼引人注目了。車廂內這時春光蕩漾，但不要指望會看到Victoria’s Secret那些性感景色，脫去長褲之後，男生裡面多半都穿著四角褲，女生的要小一點，但絕不會太過份，主辦者在網站上就已提醒女生們不宜穿太暴露的丁字褲。

但即使如此，也已經夠引人遐思了。昨天才下過一場大雪，春天仍然遙不可及，在這個時刻，眼前忽然呈現這麼一幅快閃的春景，讓人不禁舒一口氣，覺得多倫多的冬天好像也不是那樣沉悶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