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20      中國時報 觀念平台    【吳挺鋒】

孫道存傳出與小他32歲的新歡再婚消息，其實不值大驚小怪。攤開情史，此次花邊，未必是孫某的最後一站；再者，情欲選擇各有所好，「忘年之交」且隨他去，毋須圍觀窺探。

    　然而，孫某何許人也，能夠讓他情海翻騰如逛百貨挑精品？周遭友人說他多情，實際上是多金。孫某的情史證明了，一般人把自由戀愛視為現代男女情欲解放的前提，仍有迷思。自由戀愛的成（交）與否、經營能力的強與弱，幾乎與「自由市場」的交易性質沒兩樣，它不但存在著階級關係，更是資產階級的買方市場。

    　羅曼史，一點也不浪漫，而且是錦上添花居多。孫某那些軟綿綿的愛情泡沫，如果缺乏物質基礎，根本吹不起來。孫某用來打動芳心的車、宅、衣，樣樣都靠金錢堆砌。

    　當然，想要來場跨世代或跨階級的離經叛道、反道德禮教的前衛性愛也無不可，但這個突破者的角色終究還是資產階級居多，因為這仍然需要一定的消費門檻。孫道存的本事有多少，許純美最知道；孫道存做得到的，許純美也行。

    　但可議的是，孫某的銀兩究竟打哪來？外界還當他是企業家，實際上他所操持的太電早已下市，淪為壁紙多年，被坑殺的小股東逾三十萬之眾。離譜的是，太電的垮台還涉及了重重的治理黑幕，迄今仍在掏空疑雲的司法偵辦中，而投保中心亦代投資人辦理求償中。

    　說穿了，這是隻該斷氣而沒斷氣的九命肥貓，結果反讓孫某打斷手骨顛倒勇，餘威更甚，司法偵辦、投資人求償的速度都比不上他換馬子的速度。這隻九命肥貓如今還能一派貴族模樣、頻頻上演花邊傳奇，堪稱台灣的另類保育奇蹟。

    　常識合理性不止在孫某身上行不通，孫家亦同。例如，孫某他那嫁入豪門、被號稱跑趴名媛的女兒最近竟然成了家電廣告代言人。怪怪，一個整年做不了幾遭家事的少奶奶，在螢幕前撫摸把玩著吸塵器、洗衣機，是要為啥做見證？莫怪有人笑稱那些被名媛代言廣告的訊息是：「本家電中看不中用」。

    　孫案最大的傷害是台灣連起碼的公平正義，跟禮義廉恥一樣，都變成荒唐八股。且看卡奴，之前想要尋求更生或清算的破產，難上加難。因為大眾多以愛慕虛榮的汙名看待，咸認活路一開，「道德風險」四散。好不容易，「消費者債務清理條例」終於在兩年前通過，但獲准者仍須遵守生活不得一般人通常程度的禁奢條款：禁止債務人搭計程車、吃大餐、買名牌。同是欠債，人生遭遇大不同，禁奢禁欲或盡奢盡欲，完全貧賤殊途。

    　孫道存的花邊還能延續多久？無關台灣的性道德底線，而是測試台灣社會的軟弱、麻痺到什麼程度？照理應該已經無威可逞的肥貓，為什麼還能做這種花邊特技表演？肥貓嬉春，其實是把整個台灣當成洩欲對象。

    　（成功大學人文社會中心專案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