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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期 2019年6月5日 艾艾子
今年是五四運動一百年。當年講科學與民主,幾乎把傳統文化給丟了。由於連年被西方欺壓,當時中國的部分人士甚至以為「國粹如膿瘡」。傳統仕紳不復存,作為「士」的節操蕩然無存。這時出了一個中流砥柱的怪傑,大力向西方介紹古代的正統文化,闡明了士的立身處世與價值觀。 向西人介紹中華文化 這個人學貫中西,特立獨行。雖然他精通多國語言,卻是不折不扣的保皇派。他尊儒道,講忠君之道。他叫做辜鴻銘。 一般流傳關於辜鴻銘的軼事多半著重於他的怪。其實,他學問功底深厚,與其說他怪,不如說他「不合時宜」。 譬如,當時中國開始所謂新文化運動,可是辜鴻銘堅持傳統,不僅留個大辮子,而且帶著書童。對於纏足、長袍、馬褂、辮子、納妾,辜鴻銘堅持終身。 光是怪不足以成氣候,辜鴻銘最大的事功,我覺得是向西方人介紹中華文化。他精通外文,翻譯了《論語》、《中庸》和《大學》。並且他以英文寫了兩部著作,第一本是《清流傳》(又名《中國的牛津運動》),第二本是《春秋大義》(又名《中國人的精神》)。 由於他的緣故,西方人認識了東方的文化。清史稿說:「西人見之,始嘆中國學理之精,爭起傳譯。」 關於他個人,《清史稿》是這麼說他的:「幼學於英國,為博士。遍遊德、法、意、奧諸邦,通其政藝。年三十始返而求中國學術,窮四子、五經之奧,兼涉群籍。爽然曰:『道在是矣!』。」 當時,清朝正逢庚子拳變,八國聯軍進逼直隸。辜鴻銘用英文寫尊王篇,申大義。這讓列強知道中華是以禮教立國,不是蠻族,終不可侮,所以和議乃就。可以說,當時中國沒有像非洲或中南美洲一樣,被列強瓜分,辜鴻銘算是有點功勞! 碩果僅存的保守派之一 辜鴻銘把中國人的優點概括為「溫良」(英文:gentleness),並說道:「中華……民族精神不朽的祕密就是中國人心靈與理智的完美諧和。」 他眼中,最符合傳統中國女子美德的化身,就是慈禧皇太后。他不僅忠於清朝皇室,也盛讚日本的皇室與武士。他是民主浪潮下,碩果僅存的幾個真正的保守派之一。可是,對於稱帝的袁世凱,他表示痛恨!袁世凱死後,全國舉哀三天,辜鴻銘卻特意請來一個戲班,在家大開堂會,熱鬧了三天。 他說:「今日的日本人是真正的中國人。」這話惹來不少爭論。其實,從時代背景來看,當時清朝滅亡了,國家陷於分裂與動盪。可是,日本明治維新,尊王攘夷,卓有成效。相較於民國初年的革命黨與軍閥,他應該是非常羨慕日本還保有皇室。所以,晚年的他,赴日本講學時作如是表示,應該在情理之中! 關於忠君,他的日本太太貞子也不遑多讓。貞子是他從青樓給贖的身。當時,辜的正室淑姑是他理想中的妻子:小足、柳腰、細眉,溫柔、賢淑。兩人感情甚篤。淑姑替辜鴻銘討妾,這個妾就是吉田蓉子(一說吉田貞子)。辜鴻銘坐享齊人之福,如他自己所言,一個太太是「眼靠」、一個太太是「手靠」,齊家之道亦如是也! 蓉子善於持家,辛亥革命爆發之際,時任上海南洋公學監督的辜鴻銘剛一回家,蓉子便對辜正色言道:「清朝已經覆亡,您食清朝俸祿至今,現在應立刻上京與奸賊袁世凱相抗。」辜鴻銘問:「那妳和孩子怎麼辦?」 蓉子回答:「我有緣成為您的妻子,但我是日本婦女,日本婦女都有臨危的準備,不必擔心我們,您就速去吧。」有妻如此,辜老多幸運啊。 博學並接受英國文學訓練 關於辜鴻銘的博學,網路上有篇流傳已久的報導。辜鴻銘十歲時便隨著英國義父布朗到蘇格蘭,受到嚴格的英國文學訓練。布朗親自教辜鴻銘德文。布朗要求辜鴻銘隨他一起背誦歌德的長詩《浮士德》。辜鴻銘很想知道《浮士德》書裡的意思,但布朗堅持不肯講解,他說:「只求你記得熟,並不求你聽得懂。聽懂再背,心就亂了,反倒背不熟了。等你把《浮士德》倒背如流之時我再講給你聽吧!」半年多的工夫,辜鴻銘便把一部《浮士德》大致背了下來。 辜鴻銘開始學莎士比亞的戲劇。布朗為辜鴻銘定下了半月學一部戲劇的計畫。不到一年,辜鴻銘竟把莎士比亞的三十七部戲劇都記熟了。 辜鴻銘在北京大學教英文詩,有學生請教他如何掌握西文的妙法,他答說:「先背熟一部名家著作作根基。」他曾說:「今人讀英文十年,開目僅能閱報,伸紙僅能修函,皆由幼年讀一貓一狗之式教科書,是以終其身只有小成。」他主張「中國私塾教授法,以開蒙未久,即讀四書五經,尤須背誦如流水也。」他教人記憶的方法,初步為「感動」,第二步為「保留」,最終為「回憶」。當他花甲之年,有人親耳聽過他背誦彌爾頓六千一百多行的無韻長詩《失樂園》,居然一字沒錯。 認為中國禮教才能消弭災禍 他的義父布朗告訴他:「我若有你的聰明,甘願作一個學者,拯救人類;不作一個百萬富翁,造福自己。讓我告訴你,現在歐洲國家和美國都想侵略中國,但是歐洲各國和美國的學者卻都想學習中國。我希望你能夠學通中西,就是為了教你擔起強化中國,教化歐美的重任,能夠給人類指出一條光明的大道,讓人能過上真正是人的生活!」 辜鴻銘的一生努力,確如他的義父說言。《清史稿》說:「湯生好辯,善罵世。國變後,悲憤尤甚。窮無所之,日人聘講東方文化。」 晚年的他赴日本講學三年,其間曾赴當時處於日本殖民統治下的台灣講學,鹿港辜家的創始人辜顯榮招待。據說,他到日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阪的心齋橋,即吉田蓉子長大的地方,憑弔亡妻。 《清史稿》說他:論學以正誼明道為歸,嘗謂:「歐、美主強權,務其外者也;中國主禮教,修其內者也。」又說:「近人欲以歐、美政學變中國,是亂中國也。異日世界之爭必烈,微中國禮教不能弭此禍也。」 就是說,當時辜鴻銘反對中國去學歐美的政治,說這是亂中國。改天世界紛爭一定更激烈。他說,只有中國的禮教才可以消弭這種災禍。 如今看來,辜鴻銘簡直是先知。可惜,先知是寂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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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