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Rus,  2009.1.18

歷史學大師─湯恩比(Arnold Toynbee)曾說過, “人類從歷史所學到的最大教訓, 就是人類從歷史根本學不到教訓”。如果把這句話套到投資市場來看, 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在過去的幾年中, 我們都聽過很多分析師也好, 經濟學者也好, 告訴我們因為xxx的出現, 將帶動一波大的需求, 所以現在的世界已經要進出一個重新的階段, 過去傳統的理論將不再適用, 經濟衰退將畫下句點…….句中的xxx, 你可以填入”新興市場”、”Internet” 或是幾十年前的答案, “火車”、”電腦”. 但是答案永遠是一樣的, 人類還是脫離不了經濟波動的宿命. 任何延緩或企圖去修正景氣波動的結果, 只會整個向後拖延但愈演愈烈.

很多人在評論這次因金融風暴所引發的衰退. 大都把問題指向了金融控管的問題. 但是很少人去想過, 那些報酬率不過是4~5%的MBS (Mortgage Backed Securities) 為什麼會吸引這麼多人去買? 台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爭先恐後地去買報酬率3~4%的連動債? 不正是因為市場有著這麼大的需求, 追求安穩但報酬率又高於定存的投資商品, 才會剌激華爾街那些天才們設計出AAA等級的MBS嗎?

答案是什麼? 當然要歸功於過去持掌Fed 長達19年的Alan Greenspan了, 他在2000年Dot-com 泡沫破裂時, 連續降息, 把聯邦基準利率降到1.5%, 台灣當時利率和現在差不多定存在1%左右, 才會驅使大量保守的投資者把資金投入到”定存一倍又很安全”的投資商品去. 換言之, 我個人認為今天會發生經濟大衰退其實就是2000年的dot-com 沒有得到良好的舒解, 再加上美國後續不停發行美元, 造成金錢遊戲泡沫破裂的雙重結果.但是, 我們從這個例子學到教訓了嗎？當然沒有.

看看歐巴馬打算提出的振興經濟方案是什麼? 透過7500億~8500億美元的舉債(或者說”印鈔票”)來挽救經濟. 這筆錢要如何運用? 詳細的計劃還不太明確.如果以布希時代的3500億美元計劃來看, 就是把錢借給大型企業和銀行, 提高流動性避免發生連鎖倒閉效應, 但幾乎看不到任何成效。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其實從羅斯福例子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 1929年的大蕭條和2008年現在的情況一樣, 問題出在生產遠遠大於需求, 出在信用擴張過度、出在銀行信用緊縮以及出在消費信心不足. 而這一些都有賴時間慢慢去平復. 但是政治人物卻是迫不急待的想要馬上改變一切.目前歐巴馬的計劃不得而知, 但是我猜不外乎推行重大公共建設來吸納失業人口, 加強失業補助, 提供資金活水給企業…等, 事實上, 從上一篇中不難了解, 這些事胡佛總統當初都作過了. 但是為什麼胡佛會失敗, 羅斯福會成功？除了羅斯福策略成功之外, 更重要的還是老話, “時間”. (羅斯福是1933年就任, 離大蕭條發生己經過3~4年了)

在經濟出問題的初期中, 資產價值會急速下滑, 所有未爆彈層出不窮, 因此消費信心會急速下滑, 窮的人沒錢消費, 有錢的人也擔心未來或是認定未來一定會更便宜因而遞延消費. 因此, 整體消費緊縮. 這是再正常也不過的現象了.時間之所以是最好的答案, 那就是時間會把所有未爆彈一一爆發, 當資產價值跌到一定程度時, 就會如同我之前講2009年景氣看法一樣, 呈”L”型的右側走勢, 到時握有現金才敢勇於進場. 這才是健康的復甦.

但是在凱因斯學派的看法中, 卻是試圖用政府支出的方式去填補這段空白的民間消費, 甚至不惜舉債進行.希望透過政府的力量來拉動民眾的信心. 對此, 我只能說, 從1929年大蕭條的例子看來, 如果在問題發生後馬上作, 是”事倍功半”, 如果能先等個1~2年, 甚至更久 那會是”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 當經濟沒有完全落底前, 歐巴馬就推出這麼大的經濟剌激方案, 如果成功了, 我相信會和之前的dot-com情況一樣, 沒有根本解決問題, 只是把問題往後延. 尤有甚者, 會因為美國的大量舉債和印鈔票, 或是造成美元的大崩盤, 或是創造出前所未來有的通貨膨脹, 問題會比現在更大。相反的, 如果失敗, 美國已經在短期舉債1兆美元以上了, 美國還有能力再發動第三次的經濟剌激方案嗎？到時全球的信心恐怕真的要跌到谷底了.

套一句三國演義中諸葛亮舌辯東吳群儒的話, “譬如人染沈疴, 當先用糜粥以飲之, 和葯以服之; 待其臟腑調和, 形體漸安, 然後用肉食以補之, 猛葯以治之, 則病根盡去, 人得全生也。若不待氣脈和緩, 便投以猛葯厚味, 卻求安保, 誠為難矣!”

今天晚上可能喝了點酒, 心情有點亢奮. 一口氣寫了這篇.算是自己的酒後狂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