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8-09

美中貿易戰持續升溫，川普政府再度針對中國價值一六○億美元的二七九項產品課徵二十五％關稅，主要鎖定「中國製造二○二五」受惠產品，及中國強迫美國企業轉移技術與竊取美國智慧產權而來。川普日前推文宣稱，美國對中國課重稅效果遠遠超出預期，過去四個月中國股巿已慘跌二十七％，反觀美股則迎來前所未有的強勁表現。「美國正在贏，但必須堅強！」

誠然，股市的重挫並不足以論斷中國經濟受到重創，然而，人民幣的弱化趨勢卻是重要徵兆，反映中國存在嚴重的金融危機，可能因為美中貿易戰加劇而引爆。其中最大的風險則在於中國的債務總額已經超過正常水準，瀕臨違約風暴，近日網路借貸平台（Ｐ２Ｐ）掀起的倒閉落跑潮，顯然是債務風暴來襲的第一波。而中國官方不求解決Ｐ２Ｐ受害「金融難民」的財務損失，反而以維穩為由大肆鎮壓相關的請願上訪活動，似乎是以「國家敵人」規格對待這些金融監管不當的受害者，或許短期內可以壓抑住抗爭，維持習近平的偉大英明形象，但是打壓到了極點未始不會引爆更多的抗爭，進而觸動其他債務風暴的炸開，如此則不僅經濟因無力支撐而崩潰，政權亦將搖搖欲墜。

中國從二○○八年以來，力推貨幣寬鬆與擴大財政支出，以降低全球金融海嘯的衝擊，然而此舉卻讓中國的債務飆升，2008年中國的債務總額約為ＧＤＰ的一四一％，但到了2017年中，該數字已經上升到二五六％。另外，中國私人企業的債務（不含銀行）也一再攀升，已達國內生產總值的二三○％。ＩＭＦ去年十月更警告，若中國當局無法有效管控，至二○二二年，中國企業債務比率將升至ＧＤＰ的二九○％。中國人大財經委員會副主委賀鏗亦直指，中國企業總負債達十四兆美元，比美國十三兆美元還高，但中國ＧＤＰ規模僅美國的六十五％；而債務規模的迅速膨脹，更讓人民銀行前行長周小川警告過度債務和投機性投資的風險，將使中國快速增長的經濟面臨「明斯基時刻」。

而最近的網路借貸平台倒閉潮可能成為中國債務風暴的引爆點。所謂Ｐ２Ｐ網路借貸服務，是運用「點對點」（peer to peer）概念，透過設立網路借貸平台，讓借款人與出借者可以直接在平台上完成交易。此種網路借貸風的興起，乃是由於中國的資金固然豐沛，但除非國企或政商權貴集團，一般中小微企業基本上借貸無門，因此Ｐ２Ｐ網路借貸平台乃成為其告貸融資之便捷管道。據稱，此類大型平台不乏資產高達百億人民幣、整體註冊使用戶超過一千萬人。然而，根據中國官方統計，今年上半年消失的網路借貸平台高達七百三十一家，僅新增三十六家；而高峰時全中國有借貸平台逾五千家，如今卻只剩二千七百多家，倒閉潮之嚴重可見一斑。

而中國除了Ｐ２Ｐ網路借貸平台釀成倒閉風暴，其企業債今年上半年違約率亦為近年新高，且許多知名企業無力支付到期債券，顯示企業經營環境惡化。更嚴重的是，中國家庭負債成長速度驚人，家庭總負債佔ＧＤＰ比重從二○一五年初的三十六．四八％飆升至二○一七年第四季的四十八．四％，同時中國家庭的平均儲蓄率卻由二○一○年的十六％一路下降至二○一七年的七．七％。中國家庭負債最多的部分是房地產貸款，等於是把大部分財富投注於房地產，由於中國房地產非理性飆漲，現在中國的房地產泡沫與上世紀八○年代的日本非常類似，一旦房產泡沫破滅，中國家庭財富將嚴重縮水，不但造成金融業的巨額呆帳，更將影響民眾的消費力，使中國擴大內需，打造世界市場的大夢破碎。

中國債務問題日益嚴峻，中國當局能否有效拆彈，備受質疑。尤要者，中共政權的正當性係建立在經濟成長之上，如今不斷冒出的債務風暴，將衝擊民眾的切身利益與身家財產，一旦中共當局無法解決，正當性勢必喪失無存。目前Ｐ２Ｐ陳抗事件開出第一槍，中共當局的強力鎮壓手段似乎暫時奏效，但當企業債與家庭債接連引爆時，其影響層之廣之深將如颶風海嘯，中共政權能否繼續維持獨裁統治，也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